他连忙扶起了贾玄硕:“我自然是信玄帅的,得玄帅我之幸,失玄帅她之祸!”
贾玄硕松了一口气,能摆脱摄魄束缚的人,世少之又少。非是洞悉人情,心志极明不能为,而司马白显然算一个。
贾玄硕太清楚石永嘉的手段了。她若想蛊惑一个人的心思,那人被她害到死无葬身之地,咽气时也都还会念她的好!
自己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么?这流营都督干的死心塌地,可究竟是守护流民,还是帮羯人放牧?
哪怕现在他已决心离开石永嘉,却仍是分不清孰是孰非!
“寒燚二毒是无解的,两者除了以毒攻毒的中和,别无他法释出体外!”
“而主公在萧关道吃的一泪丹,正是石永嘉金血所炼!”
“所以若无矩相解毒,她难逃一死!这便是臣所说的致命死穴了。”
“以毒释毒,天道真是玄妙...”
司马白讷讷念叨着,他不禁想到了西山密室内的恍惚旖旎,想到了伏羲女娲的缠尾壁刻...
原以为全是那老头子是信口胡诌,不想竟是真的。
司马白心头猛的一颤,失声问道:“那我若无规源解毒,不也是难逃一死么?”
“她自然也是主公的致命死穴。”
贾玄硕点了点头,只能回以苦笑。
司马白噌的跳了起来,他只觉世事荒谬不过如此了。
“我的命岂能攥在妖女手中?”
“难道我也有二十岁的劫关么?”
“我这辈子还要与她同生共死不成!?”
贾玄硕本想劝慰一下暴跳如雷的司马白,却只能感叹老天真的会捉弄人。
一个是姓石的,一个是姓司马的,矩相规源偏偏放到了这俩人身,死仇不共戴天,却要同生共死。
司马白一屁股瘫倒榻,心里不禁琢磨,那石永嘉或许比我更恼恨吧!
“不知主公能否将矩相从体内取出?或许还另有生机。”
贾玄硕没敢贸然去问矩相珠胎为何会生在了你体内,乃至落的要依赖石永嘉而活。他曾听石永嘉骂过司马白暴殄天物,那至宝,无论如何也不是那般用法的啊!
司马白只是默默不语,抬眼盯着贾玄硕,幽白眸子掠过一抹警惕,不知想到了什么,却又阖了眼睛,摇了摇头。
这矩相不能再肆意乱用了啊。寒毒如此日复一日的积攒下去,天知道哪日又会反噬回来!
“我和石永嘉互为致命死穴,但又与诸石何干?”
“主公服过一泪丹,想必体会到金血的妙处了?”
司马白点了点头,不予否认,那一泪丹不仅解了剧毒,更让他瞬间达到窥探自然的境界。
“那诸石又怎会放过这种至宝呢?”
贾玄硕眼中逝过一缕哀色,或是想到了当年那两个女孩的境遇,
“但他们与主公不同,服用金血虽有大益,却如食用五石散一样,会染燚瘾!”
“久而养成半血之身,要么拿寒毒中和,要么继续以石永嘉的金血续【】命,否则燚毒之痛哪是寻常人能忍受的,说不得要落个血脉爆裂,狂躁而死!”
“石邃在萧关之所以要对石永嘉下杀手,乃是要弑父的!他的燚瘾远不像石虎深入骨髓,杀了石永嘉,石虎肯定要死在他前面,他多少还能混几年的主君当当。”
“这就说的通了,难怪石邃...”
司马白说到一半忽然怔住了,指了指自己鼻子,瞠目结舌道,
“我若死了,是不是就等若把诸石连窝端了?”
贾玄硕垂下了头,不知该如何答他。
司马白呆了半晌,不禁呵呵自嘲起来:“嘿,世竟有这种事...”
回想当日张宾将矩相托付给他,结果被他失手丢进了眼中,谁能想到竟会种下这等因果?
“我当然是想杀尽诸石,可是,”司马白敲了敲御衡白,一脸苦涩的问贾玄硕,“你说,我总不能一刀砍了自己吧?”
贾玄硕无言相劝,摇了摇头:“砍或不砍,主公自决便可。”
“却也还没到同归于尽的时候...罢了,容后再说吧,咱们出去吧,城外大军该等急了。”
贾玄硕这投名状一献,司马白只觉晕晕眩眩的,两只脚好像踩在云彩里,哪里分的清楚是福是祸?
贾玄硕为司马白推开了屋门,望着司马白的背影,这个昂然汉子罕见的声如蚊呐:“这件事我会为主公保密的。说来主公也未必信我,我刚刚不就拿了故主之秘邀功新主么?”
司马白连头也没回的说道:
“你是个磊落人,不管做什么事,你必有你自己的道理。我信你的道理,就像当初石永嘉信你一样。”
背后安静了一会。
便见贾玄硕突然越过司马白,雷厉风行大踏步迈出了门,大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