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令激起金蕴的那一刻,司马白就意识到自己被石永嘉锁定了,心头上的压抑让他阵阵恍惚。
他很想找面镜子照一照,看看自己的头顶,看看那道呈现自己心神的残像,在识心摄魄的影响下变成了什么样子。
究竟被影响到了什么程度,自己多少也能有个参照不是?
很可惜,他上没有镜子,况且千军万马之中的激战,他也没法照镜子。
不过石永嘉自然是能看见的吧,又或许在规源金血的能力下,人的心神不是以残像呈现,而是以另一番更直观的形态呈现。
司马白无从得知。
对于石永嘉的识心摄魄,他从来都是深深忌惮的。
战场相遇,若是被她看破了自己的方略,这仗还怎么打?她若是影响了自己的心神,自己还不如趁早自我结果的好,免的带偏了全军。
司马白非是没想过要怎样去抗衡,他设想过很多方案,并且已经从中选定了一个。只是他不知道自己的那个法子是否管用,而且即便管用也太过冒险,一个不慎就玩过了火把自己白白搭进去。
然而真正到了直接对抗的这一刻,他反倒释怀了。
那个法子成或不成,拼一拼便是了,否则还能怎样呢?
早在成都驿馆的国宴上,他就试探着用望气去揣摩石永嘉的心思,结果很让人失望,他根本看不到石永嘉的残像。她周似有一层金罩守护,将白眼中的幽光挡在外面,司马白不揣测,那是规源金血的力量。
但正是这个失败的试探,却让他找到了切入点。
既然规源之力可以阻挡矩相之力,那矩相岂不同样可以抗衡规源?
自离开成都,司马白就一直在尝试释放矩相之力,用寒气笼罩心神,参照便是覆盖自己残像的幽光。这也是寒毒在短时间内,反噬到现在这种严重程度的一个主因。
以往不得已小心翼翼的稍加释放运用,如今都抱定必死决心了,还有何顾忌?矩相之力,有多少便用多少吧!
这一刻,他其实等了很久。
只是他万没料到石永嘉竟能将规源金血运用到如此大成境界,整个战场都在她的影响下了。
不止司马白自己,他丧气的发现星罗棋布的赵军方阵同样笼罩在了金蕴之下。
望气所见,战场上那一道道若有若无的残影汇聚起来,像草原上的野草一般茂盛,被金风吹动,不断变化着形态。果然,一个人的心神若被石永嘉影响,残像必然为之改变。
既如此,他只护住自己的心神,又有何用?
司马白很震惊很诧异,妖女是如何做到的。
要知道在西山密室相会之前,哪怕成都平叛血夜的当晚,石永嘉都还远远没达到这个水准的。
现在战场上的赵军兵马不下十万,只领兵的校尉和都尉加起来就超过一千人,石永嘉竟能以识心摄魄同时驱动所有人?
司马白无论如何也不信!
真能驱动数万人心,又何如直接让晋军弃刃投降?真要有这本事,决定战场胜负关键的蜀军又为何坐观不动?
必然有蹊跷。
白眼幽光凝汇,千军万马之中,司马白静下了心,琢磨起那一似有若无的金蕴,或者说金风拂过草原的时候,究竟对野草做了什么。
万幸,他是很聪慧的一个人。
甚幸,窥探天道的,并非只有石永嘉一个人。
如同人心逃不过规源金血的笼罩,在人心驱动下的行止同样逃不过矩相珠胎的洞察,哪怕是石永嘉发丝上的微微汗渍。
司马白渐渐发现,金蕴所及,赵军兵将悬浮的残象根本没有发生本质变化。它们呈现出的改变,都是原来就有的,不过是被挑选出来而已。
人的意识纷繁复杂,一瞬间便可有万念闪过,这也是残像五彩斑斓的原因。以至于人们在困境、焦虑、畏惧中,常常手忙脚乱,根本不知道该遵行哪个意念。
石永嘉所做的只是轻轻挑出她所要的那一念,使其在万念杂乱中占据上风。实质上乃是让赵军按照自己的本意去行进攻守,其规源之力的消耗,同直接改变人的意念相比,有天壤之别。
至于为何单单挑出那一念,很显然,她的依据来自司马白。
避其锋芒,逆其而动罢了!
抽丝剥茧之后,石永嘉便也没有看上去的那么无所不能,她的能力也是有限度的,也要度量而用。
这就对了嘛!司马白终于翘了翘嘴角。
他忽然灵光乍现,想到另一个法子。
充沛的矩相之力只用做自保何止是暴殄天物,如此负荷,司马白的体能够支撑多久也是悬的很。
但如果换做攻击,会有什么效果呢?
是的,与其防守,不如攻击!
司马白是很擅长攻击的,更擅长用计,石永嘉的猜想没错,他将矩相之力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