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淬炼出的本领,他不信自己会在阵战上输给石永嘉,哪怕她能读出自己的方略。
眼中幽光凝成一点,矩相之力炼化到了极致,仿佛以十指代笔,司马白的心神中同时构绘出多达十幅战图。每一图都是他对战术的一个构想,互相交织,处处重叠,行云流水随时切换。
矩相之力同样耗费着他的心血,他同样也豁出了命去。
御衡白遥指鼓台上的石永嘉,司马白了嘴角,比一比吧,且看你如何识破化解!
鼓台上的石永嘉仍是展臂静立,却是用她那副俾睨众生的孤高回复着司马白,好啊,那便比一比!
黄石滩上血流漂橹,胡虏狰狞狼嚎,汉人呐吼浴血。
一方要用骨子里的杀踏平江东,打垮江东的男人,占有他们的土地,奴役他们的妻儿。
另一方,退无可退,他们要守住家园。
刀光剑影,白刃拳,晋赵两军二十万人,此刻要做的只是一件事,杀人!
“今见识了赵军兵旅精锐,方知其能称雄中原非是际遇巧合。”李势一边啧啧叹息着,一边回望自家麾下,唉,云泥之别。
“真不知要如何练,才能得到这样如臂使指的兵马。”
“只是练能有这种威力?这应该是千锤百炼打出来的吧。”
战场外的蜀军将帅一直在评论着战场变化,此刻已经瞠目结舌了。大家都是久经阵战的,哪里还看不出其中三昧,赵军上下已然到了攻守浑然一体的境界。
“晋军打成这样已实属难得,但终究败相已定,难以维系多久了。”
“快看,赵军又有援兵到了,这是第四支援兵了,观此态势,恐怕还有后续援兵的。”
“还望下早做决断吧。”
“其实已经迟了,假若咱们一开始便坚定的站在赵军一边,何至于有现在的尴尬。”不乏有人阳怪气的推诿起责任,话锋所指,自然是当初看好司马白的龚壮了。
李势转头望着龚壮,仍是礼数周至:“先生可还有高见。”
龚壮皱着眉摇头苦笑,他看好司马白本是没错的。这仗打到现在,司马白各种阵战之术层出不穷,简直让人眼花缭乱,随便挑出一个来都可以编纂兵法,供后世为将者悉心钻研揣摩。
可怎么就全被化解击破了呢?
龚壮如何也想不明白,只得叹了一口气:“不似人力所能为!”
他说的不错,全部化解司马白的攻势,自然非人力所能为,就算神力,其实也早已经突破了石永嘉的极限。
为了应付司马白的千变万化,她几乎熬干了精血心力。在燃烧自己每一滴精血的同时,更在压榨十数万赵兵的战力,战场上哪怕一个赵军小卒的作用,都被她用到了极致。
瘫坐在鼓台上,她连最起码的仪态都顾不上了,哪里还有一丝俾睨天下的傲气?
但这一切都是值的,石永嘉的回报便是司马白的穷途末路。
围追堵截,趁势进取,避其锋锐,反向回击,石永嘉识破化解并且反制了司马白所有阵法谋略。五万晋军被多达十五万的赵军横向推撵,压迫在了黄石滩一隅,后就是滚滚江水。
然而,一只脚踏上黄泉路的司马白却笑了。
他甩了甩御衡白和昆吾上的血珠,如释重负般转,朝后望了望。
晋军所有的兵力都在他后了,刚好凑成一个最最简单,最最平常的阵型——锥阵。
而他自己正是那个锥尖。
“唯死而已!”司马白高举御衡白,一声怒吼,直上长空。
冲锋!
只是冲锋,五万晋军随着司马白决绝而去,冲向了乌压压如黑云蔽的赵军大阵。
哧...啦...嚓...
精疲力竭的石永嘉猛然跳了起来,秋水剪瞳的眸子全是匪夷所思,她甚至怀疑自己看到了幻像。
严密的赵军大阵竟被长驱直入,恰如横置扯紧的衣服,被司马白一剪刀划开,手起刀落,干净利落!
“这不可能...”
石永嘉嗫喏着,怔怔望着晋军无可阻挡的锲进自家大阵,冲着鼓台滚滚而来,她忽然明白了,自己又被骗了。
司马白之前所有的举动还是在做戏,或者说是假戏真唱,只是在哄着她油尽灯枯。
他那层出不穷变化莫测的战术都是幌子,他所要的就是现在这样,最简单,最寻常的决一生死。
很诈,很冒险,但很成功,她现在站都站不稳,只有喘息的力气了。
她处处布防,处处用劲,实是处处无力,均衡了力量一字展开的十五万赵军,根本挡不住司马白最后这一剪刀!
可是真的挡不住么?
石永嘉又不甘心,这毕竟只是最简单,最寻常,连一个小队正哪怕小卒子都会用的锥阵啊,无非以命搏命,比个士气而已!
赵军在朝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