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子侄怕是也不过这般尽心了。
他不时看一眼这三位气定神闲的重臣,心里不禁忐忑难安起来,你们被截了这么一笔横财,竟还能如此沉的住气?
老狼不叫,咬死人啊!
“这第二本奏疏本是弹劾各军各地各部司将官战败失责的,其实早便拟好了,如今他们即便得了陛下恩赦,但罪可免,却不可不明。”
“战败之罪,可免,不可不明,丞相说的是,丞相劳累不必再奏了,朕自看便是。”
司马衍翻开厚厚的奏疏,映入眼帘第一行便是庾亮的大名,继而是郗鉴,再往后庾翼、蔡谟、司马昱、封疆大吏、各军将帅密密麻麻列了一片,四品督帅甚至都排到了最后一页。
“惨不忍睹。”司马衍闷哼一声,铁青着脸将奏疏扔到了案上。
三个重臣齐齐叩首称罪,都道有负皇恩社稷,司马衍也只得劝了劝,长叹道:“都赦了也好,杀光了岂不如了羯狗心愿,办了羯狗想办而没办成的事。”
“臣羞愧,臣情愿一死!”郗鉴嗓音嘶哑,又磕一头,亏了东阁地面铺着毯子,否则这咚的一声非得头破血流不可。
司马衍连忙起身扶起郗鉴,望着这白鬓老人,心中五味杂陈,暗道这确实是大晋朝的忠臣不假,更是大晋朝的擎天支柱,可这老人眼中的大晋朝,却绝不是天子眼中的大晋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