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姊,你看,这地方好多树啊!”
刚一上岸,江小鱼就看见自己的弟弟,就跟疯了似的,在整个草地上不断地跑着,甚至躺在草地上,仰望着天空,欢喜的不行。
“自从我那么大,我就没这么跑过!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草地”
“阿姊,以后我们就住在这里吗?”说着,阿弟一脸渴望地回过头,对着自己的姐姐江小鱼问道,他心底还有些不确定。
“是的呢!”江小鱼轻轻地踩着草地,生怕把这些花草给弄坏,她脸上满是欢喜,瞧着不远处的鸟儿,心里高兴极了。
“呐——”青葱一般的手指对着那一排粗糙的木屋说道,“那里有一栋是我们的,等过段时间咱们造个更漂亮的,如今暂且住在那吧!”
“阿鱼,雀儿——”另一边,大病初愈的父亲,被四肢粗大的母亲搀扶着,也从船上下来,与他们一起的,还有几百个曾经的邻居。
“阿大,阿母!”雀儿猛地跳起,从地上抓了一把泥土,捧到父亲的鼻尖,高兴地说道:
“阿大,咱们以后再也不用住在船上,再也不怕台风了!”
“是的,阿大,听说李郎君还给我们分地呢,咱们就跟那陆上人一般了,种地养菜,不用再捕鱼了!”江小鱼开心地说道。
从小开始,她就面对着那些陆地上小孩的嘲笑,哪怕她捉到了很大的鱼,但那些陆上的孩童拿着兔子,嘲笑她只是个鱼仔……
虽然她很喜欢大海,但对于陆地,内心深处一直渴望,她希望身上不再拥有鱼腥味,也不希望,面对台风的肆虐。
“捕鱼是咱祖传的活计,不出海,哪有吃食?”父亲病怏怏,虽然被搀扶,但说的话,却掷地有声。
“阿鱼,住在陆地上,咱祖辈不知多少代,都巴望着,今个终于实现了,但,这是咱们吃饭的家伙,从大海上生的,不能忘记!”
“况且,李郎君钟意咱,还不是我们海上的本事!”
“住在陆上,活在海里!”
“住在陆上,活在海里?活在海里!”听到这,江小鱼目光放光,不断地重复呢喃着,眼眸越来越明亮。
江小鱼一家的欢喜,自然不是个例,而且上百户疍民的喜悦,发自内心深处的喜悦之情。
陆地上的农民梦寐以求的,不过是耕地,而海里的疍民,则只是想要一个不怕台风,死后可以下葬的方片之地,仅此而已。
而往往,这个微不足道的愿望并不会得到满足,从未纳税,但一贫如洗的疍民们,受到了官府的恶意,以及农民的鄙视。
所以,看到这土地后,许多疍民痛哭流涕,甚至将地上的泥土,放在嘴巴中反复的咀嚼,好似获得了新生一般,卸下了重重负担。
如果李嘉有个系统的话,他就会发现,那些来到海南岛的疍民,忠心值已经达到了满格。
但,我们的李郎君,却格外的忧愁,他需要为这次大搬迁而买单。
“运送而来的一万五千石粮食,消耗的速度出乎所料,预计消耗三个月,目前不过十天,已经消耗过半了!”
一个书卷气的中年人,立在李嘉面前,忧心忡忡地说道。
他名唤王宁,是邕州本地的读书人,曾因清贫,多年未能凑足路费前往番禺,参加尚书省的‘省试’,而等他去了番禺,才发觉朝堂上的官员,不过是傀儡罢了,幕后的主持者,是宫廷内的宦官。
儒士多年的节操,迫使他不得不遗憾而归,在家结庐而居,为邻乡子弟教书读文。
正所谓矮个子里拔高个,邕州这个文化荒漠中,这样的人才自然被李嘉积极拉拢,掌管着民生事务,以及各种物资。
“怎地如此之快?”李嘉很是惊讶,这可是计划三个月的。
“近几日,特别派遣队,已经前往密林多次,总计俘虏了五百余人的僚人,再加上后一批来的疍民,总数已经超过了两千三,而之前,我们才一千两百余人,几乎快翻了一番!”
王宁一板一眼地述说道。
“且,扩码头,营寨,挖石,建船厂等事,需要消耗大量的肉食,所以就用粮食与儋州民众交换了肉食,这才坚持下来!”
干重活必须吃肉,管饱,人力资源本来就已经匮乏,再进行浪费,与傻子无异。
“既然粮食不足,就派人出海,多捕鱼,抓紧时间开垦荒地,自力更生为要,邕州的粮食不能调出太多,下一批会有三万石,这是今年最后一批了……”
李嘉叹了口气,邕州荒凉不是假话,民少田稀,虽然一年两熟,但库存的粮食并不多,还要预备荒年,抽调太多,影响民生。
“那些捕获的僚人,又怎么处理了?”这几天瞧这瞧那,李嘉这也才想起,捕获的僚人已经达到了五百人之数。
“一开始桀骜不驯,所以就饿了他们三天,现在每天一碗粥吊着,想来脾气已经消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