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
皇帝此时也脱去常服,换上了一件长跑,面目颇为轻松。
但跪坐的太子,则神情严肃,让李邦茗颇为奇怪,也只能同样表情。
父子对坐,而皇帝高居龙椅,彼此相隔数丈,即使是明亮如日,也有些恍惚了。
寥寥三道影子,相互错落。
“今次召你们父子留下,讨论的乃是国事,也是家事。”
李嘉略显轻松道:“晋王今年初,就已经就藩于真腊,我只有两个嫡子,如今,留在洛阳,中国的,就只有太子你一个人了。”
“儿臣……”
太子抬起头,刚要言语,就被皇帝打断:“你先让我说完。”
“除此外,朕的诸子中,尽皆年幼,也只有你成年了。”
李邦茗心中惊诧,这言语,内涵极深啊!
强忍着激动,他跪坐着,面色凝重。
“这个位置,本就是你的。”
李嘉轻笑一声,说道:“民间有句话说的好,老而不死是为贼,对于皇家来说,在位太久的皇帝,也不是什么好事。”
“陛下春秋鼎盛,哪里谈及一个老字。”
太子忙道。
“人生七十古来稀,我已经六十,老了。”
皇帝再次叹道。
太子与薛王不敢言语,帝王心术,不到最后一刻,焉知其真假?
“你当了十年太子,十来年薛王,日渐成熟,我也放心将这万几重担,与你之身了。”
皇帝感怀伤秋之后,立马果断起来:“明年正月初一,举行禅位大殿,改元绍德,意为继承文武之德。”
“陛下,三思啊!”
太子忙起身,匍匐跪下,双目含泪,恳求道:“孩儿德行尚浅,不足以继承大统,还望您收回成命。”
薛王不敢言语,只能继续跪下。
李嘉也不知这是演的还算真实的,但无论真假,有这个表态,就足够了。
至少,比欣喜若狂强吧,这点忍耐收敛都没有,不足为皇帝了。
深深地盯着其人,似乎持续了许久,又仅仅是一瞬间,太子与薛王,尽皆脊背发凉,布满细汗。
“一言九鼎,朕不会收回来的。”
皇帝长叹了口气:“再英明神武的皇帝,一旦老了就会糊涂,会有难忍言之事,还不如舍得、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