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别于前唐时期草草了结的禅让典礼,李嘉要求朝廷必须隆重,礼节齐全。
毕竟无论是唐高祖,或者玄宗,亦或者顺宗,以及魏晋南北朝时期的,他们禅让,基本都是被自愿的。
而李嘉,则是主动让位,更是在大权在握的情况下,自然得非同一般。
在禅让圣旨发下之后,李嘉也不忘得自我表扬一番:
一者,起于微末,而一统天下,再继大唐宗庙,功大莫焉。
二者,盛极而退,不贪慕权势而护持天下,进退有度。
三者,勤政而为民,非因怠政而退之。
“万岁——”
群臣山呼,悲切难止。
显然,虽然心中已经有了准备,但真切的来了,反而如同山陵崩塌,难以想象。
就连一向不动如山的宰相们,此时也不由得眼眶通红,难以抑制。
掌控天下四十载,如今朝堂的百官,几乎都是科举而的,也是由神武年间的科举而登堂入室,从田舍郎而至天子堂。
一时间,皇帝都有些感怀,他摆摆手,轻叹一声:“君臣数十载,也是缘分到了,新君位,还得你们扶持着天下。”
“陛下万安!”
一时间,许多官员,忍不住捂着嘴,悲切地痛哭起来,随即一传十十传百,满堂抽泣声。
随即,群臣又要求尊号与皇帝,皇帝拒绝,说道:“些许名号,朕年轻的时候还有所好之,如今,只觉了无生趣,罢了,罢了!!”
李嘉脚步稳健地离去。
群臣目视其背影,久久不肯离去。
之后的流程,则不必详提。
在禅位大典前,须派遣官员祭告天地太庙社稷,并在大典当日有司各部设立,礼仪法规,仪仗卤薄。
太子因之,忙得团团转。
劳累于礼仪,皇帝就躲在后宫,让群臣去办,乐的清闲。
到了冬至,快半年了,皇帝即将禅让的消息,早就已经传遍了天下,
其中包括中山国在内三十国,加卫国与安国,总计三十二位藩王,已经来到洛阳,准备参加禅让大典。
而冬至朝会,则是皇帝的最后一次朝会,自然也显得格外热闹。
数十位藩王,济济一堂,或寒暄,或沉默,或讨论,热火朝天,让人望之,就觉得心旷神怡。
劳累的朝会,皇帝也觉得精神的很。
结束朝会后,藩王之中,只有卫王被亲自接见。
卫王李宾,比李嘉小十七岁,如今不过四十三岁罢了,但已经是两鬓斑白,面容憔悴,消瘦,让皇帝格外的心疼:
“你不过四十,怎么比我还老些?”
“皇兄,我哪里比的您呢!”
李宾叹了口气,这才说道:“高原苦寒,王妃去年就病逝了,其诞下世子后,就无有子嗣。”
“另外,我发觉,凡事汉人女子,诞下子嗣后,十有八九,就会难产,而番人女子反而不会。”
“所以,除了世子,我另外几个儿子,都是番女所生……”
李宾显然心里很不好受。
闻之,李嘉也沉默了。
对于这些,李嘉后世不怎么了解,但明白,高原体质到底不同,汉人终究难适应。
“没事!”
拍拍弟弟的肩膀,李嘉说道:“不管是汉人还是番人,到底是你的子嗣,李家的后代,高原,终究还是留下李氏的种子。”
丧子之痛,丧妻之痛,加高原环境,把这位李氏的俊才,折磨成这样,李嘉心里着实不好受。
但是没法子,这就是征服高原的代价,无论如何都要坚持下来。
“泥婆罗你是分给了儿子了?”
“没有!”
李宾来了劲头:“我想着,泥婆罗乃是通往天竺的要道,拿下这里,再去天竺,随便拿下几块地盘,就能分封给好几个儿子了。”
“我去年,才分了两块地方,两个公国。”
“公国?”
李嘉也颇有些兴奋道:“对于天竺,朝廷鞭长莫及,日后就只能靠你自己了,多拿下几块地方,分给儿子都成。”
“我也是这样想的。”
李宾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世子是王妃所生,其余的庶子,都是吐蕃贵族之女所生,留在逻些城也不好,不如全部都赶出去。”
笑了一会儿,两人也沉默了。
很久后,李嘉这才说道:“分封多年,二十九位皇子,绝嗣而亡了三人,都是孙子去祭祀香火。”
“虽然我的意志很坚定,但见到这般后果,心中还是有些悔意。”
听到皇帝吐露心声,李宾不由得劝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您能让他们百年后享受香火,已经很好了。”
“罢了!”
李嘉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