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晓还在和樱龙殊死搏斗,胸口被龙角划得血肉模糊。黑不死斩深深地刺入龙颈,随着龙的挣扎而来回摇晃。龙血如雾,喷得他满身都是。
神与神之间的战斗,和凡人一样血腥。
凛不顾一切地跑向南晓。“坚持,”她拼命大喊,“等等我!”
血龙狂舞,越靠近就越恐怖。巨大的龙嘴,张开来满排都是獠牙。龙血滴落,化为樱红火焰。它奋力挣扎,想要把南晓甩掉。它厉声咆哮,吼声几乎要把凛的耳膜震破。
突然间,樱龙奋起最后的力量,转而朝凛一口咬去!
凛冽的风席卷而来。樱龙狰狞的脸近在咫尺。凛从未想过自己能在如此近的距离上看见一条龙。几乎能清晰看见它牙齿间的血肉。它的眼睛如此冰冷,仅仅是注视就让她血脉冻结。在那双无情的紫玉色巨眸中,她清晰看到自己的样子,那么弱小、可怜、又无助。
她以为自己要死掉了,恍惚中看到黄泉之门正在敞开。
然而死掉的却是樱龙。
凛惊讶地看到,樱龙的血肉正在被迅速抽干。月光一般的龙鳞失去了光泽,像石块一样纷纷坠落。龙躯也很快干枯,皮紧紧地裹住骨头,竟然凸显出脊骨的轮廓。
力量干涸了、樱龙发出最后一声不甘的嘶吼,颓然倒下。
“哈哈哈,”玉玺在南晓脑中爆发出一阵疯狂又得意的笑,“多少年了?多少年了?终于又有个傻子相信了我的话!这次我再也不会犯同样的错!愚蠢的家伙,等着吧,你的神魂很快就会被拉入黄泉之国,而你的身躯、就是我的了。快、趁你还没死,快尽情享乐,享受这超凡的力量吧!”
南晓回以冷笑:“果然,什么摆脱系统的控制,让我获得樱龙的力量,都是骗人的。”
“我骗你?要不是我借你力量,你能打败樱龙?能吸干樱龙身上的神力?还有、摆脱系统控制也是真的。只要你完蛋,系统会跟着你一起完蛋,你们在一起整整齐齐的哟。怎么样,是不是感觉非常好,哈哈哈哈!”
“要夺我的舍,还说没骗我?”
“夺你的舍,跟你有什么关系?我又没承诺过不收钱。不怕告诉你,这次我连你那个傻瓜系统的力量也一起拿了。不就是个穿梭位面的工具么,是工具就该服侍我。从今以后,我就能自由穿梭各个位面,想去哪就去哪,想干啥就干啥。”
“绝不会让你得逞。”
玉玺狂笑:“事到如今,生米都已经做成熟饭,你还有什么办法?你还能怎么阻止我?你在想什么我都知道,你的底牌我都能看穿,你死定了我跟你说,你死定了!今天如果你还能翻盘,我和氏璧吃屎!吃马屎狗屎牛屎牛尿,什么都吃。”大概是兴奋上头嗨翻了吧,说着说着这货突然癫狂地开始哼小曲,“嘚嘚嘚嘚嘚嘚嘚嘚嘚嘚嘚嘚嘚嘚嘚”
这时佐伯杏飞快地跑了过来,紧紧抱住南晓。
南晓不再搭理玉玺,随它在脑中发痴发癫。他伸手到龙头附近,从樱龙紧闭的眼角抹过。
当他将手递给凛的时候,掌心多了一些绯红如樱的晶莹碎屑。“拿好了,”他微笑道,“这可是传送中的樱龙之泪。”
凛颤抖着接过,珍重地包好藏在胸口。“我们赢了?”她不敢相信地问,“我们杀死了苇名国的神?”
佐伯杏也惊喜地说:“一切终于结束了,真好呀。”
南晓微笑。“不、还没有结束,”他摇头说,“借来的力量,终究要付出代价。”
“代价?难道说你?”凛看着南晓,似乎明白了什么,神情突然惊恐。
南晓指了指自己:“为了战胜樱龙,我以灵魂为代价,向一个恐怖的存在换来了力量。很快、它就会侵占我的身躯不能让它借我之躯为祸人间!必须在我还能控制自己的时候,将它连同我一起斩杀!”他将黑不死斩递给凛,说,“能拜托你为我介错吗?就算是浪人之身,我也希望自己能死得像一个武士。”
“什么!”佐伯杏惊恐地望着南晓,“不、你不能死,浪人哥哥,你不能死!”
南晓抱了抱佐伯杏:“我很抱歉,阿杏,但这就是命运,我很抱歉。”
“不要!将来的事情将来再说不行吗?没关系的!和我们一起留下来啊!会没事的呀!”
“不行、如果这是命运,我必须选择接受。”
“别这样,”佐伯杏哭得脸都花了,“请不要死”
“我很抱歉,但一切必须在此终结。”
佐伯杏扯住南晓的衣襟:“你这个浪人,不是已经认我做主君了吗?主君的命令你都不听!我、佐伯家最后的血脉、命令你不准死!”
南晓微笑,伸手为佐伯杏拭去脸上的泪珠:“一个武士,如果在必须死的时候却不能死,活着就是一种耻辱、是难以忍受的折磨。我、南晓、有死之荣、无生之辱。”
他飒爽地席地而坐,低下头说:“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