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这一生就打了一次虎,险死还生,先后在雪地里冻晕两次,你说有何特别?”
李恪大惊失色:“这!如此贵重之物,我可不能收!”
“给你了你就穿着!”旦又是一巴掌拍过来,显得开心至极,“你可知,当年翁打了虎来,虎骨虎肉全卖了,只留下虎皮做了这件皮裲裆,予了我穿。后来我身子壮了,数九寒天亦不觉得冷,那时便想把这裲裆予你,可惜媪一直想给丰留着,就是不愿。”
“那此次?”
旦鬼鬼祟祟凑过脑袋,“丰方才不是告奸去了嘛……”
“如何?”
“翁来问我,我只说掳、人、勒、索四字,这虎皮裲裆便与他再无瓜葛。哈哈,此次可是媪动手揍的!”
李恪不安地扭了扭身子,心里暗想,我居然前后抢了一个八岁的小子两件皮裲裆?以后会不会遭报应?
“旦,这样做不太好吧?”
“有甚不好?”旦仰天大笑三声,“我翁山中猎户出身,虽说近两年打得少了,但家中毛皮从来不缺,那小子喜欢哪块尽管去挑。唯有这件却是不同,此物乃是翁心头至宝!记得当年他说要给你穿,媪不肯,他还差点将裲裆烧了,如今你穿上,也算是了他的心愿。”
李恪觉得眼圈有些热,心中感动难以言表:“里吏……恩德谨记!”
“你我亲如兄弟,有甚好记的。”旦挥了挥手,毫不在意,“对了,你家房子全垮了,此事你打算如何解决?”
“房子啊。”李恪叹了口气,“其实原本得了酬金就打算盖几间瓦房,那房子垮了便垮了吧,只是要叨扰你家一段时间了。”
“叨扰倒是无妨。”旦皱起眉头问,“你想起瓦房,是想只起正屋,还是整院皆起?”
“自然是一步到位好些,家里总动土,住着也不爽利。”
“整院……你可知我家这几间瓦房,费了几多金钱?”
李恪从旦的眼睛里读出了某种意味,小声问道:“很多么?”
“听翁提过,大约要十七八金。他也是得了七十金的赏后才舍得在整院起瓦房。若是便宜,为何里中大半人家都只是正屋盖瓦,谁不知瓦房比茅屋好的道理?”
这就有些麻烦了……
李恪陷入沉思。他手上的钱就是全换成金子也不过二十六镒,盖完房一下就得去掉大半。
这在平时倒是没什么,钱这东西花光再挣就是,家里最不济还有豆饭可食,总不至于陷到断炊断粮的境遇。
问题是这场冰雹把他们家下半年的口粮全给砸了,家里又要多一张嘴,钱正该留着买粮用。
这时候耗资靡费去盖什么瓦房,就是他愿意,严氏想来也不会同意。
如之奈何呢……难道说随便雇两个人,把茅屋重新盖起来?
李恪暗暗摇了摇头。住回茅屋夏热冬凉,他哪里肯甘心?
更何况那房子能当着他的面垮一次,就能垮第二次第三次,万一哪次垮得正是时候,有人没逃出来怎么办?风险太大了!
要不然……想个由头再去找里典服聊聊?
可什么样的话题能值上二十金?或者要求放低些,一人一半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