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的死算在李恪头上,有没有给田吏全交代其他使命,又会不会在水车建造过程中觊觎功勋,心生歹意,只要李恪说动田啬夫囿,他们做任何事都将颇多顾忌,再不能肆意妄为。
总之,田啬夫囿既然有能耐在汜家口中夺食,其在县里的分量就必然可以独断水车之事。有这样的人成为李恪暂时的保护伞,李恪就可以心无旁骛地建造水车。
这就是名望的价值!
不过首先,他得说服田啬夫囿……
李恪心情大畅,连声音都变得铿锵:“有憨夫君此言,此事再无疑问。田啬夫囿享誉天下,必不是沽名钓誉之辈,晓之以理,其必能通水车之利。唯一可虑者是其不通机关,或无法从图中看出水车妙用……”
“那我等当如何做?”
“原先我也对此事无甚想法,直至入得此院,见得此池。你们看,若我等在清池之中建造一座小型的轮毂水车,且以这座水车为核心,设计一个小型,简易,并且看起来成效特别明显的提水系统,他当如何作想?”
“此事可行?”
“直接建造当然不可行。”李恪在心中飞速构思,不一会儿已经有了初步的设想,“水池需要做些改建,用在池中的水车也要有些许改变,汲水效果须得优先考虑,至于养护的便利,对环境的适应都可以适当削弱,反正也不需它真个灌溉良田。”
憨夫点头道:“此好比纵横以策说君王,凡道相同,权宜可行。”
李恪也笑着点头:“憨夫君所言甚是,以奇策说之,以实绩报之。我等与田啬夫囿并无过往,机关一道又非他所长,只有先声夺人,才有留下他的机会。”
憨辛二人皆赞道:“善!”
李恪沉了沉气,说:“此事便就此言定。我等眼下还有最后一个问题,百工。水车、沙盘还有眼下造池皆需精匠参与,且不仅只木匠,陶匠、漆匠、铸匠……百工精匠皆需,不知二位可有办法?”
他探询地望向两人,眼中意思毫不隐晦,就是问墨家能不能召集到足够的技术工人。
相对于秦时的生产力而言,水车搭建无疑是一项超时代的工程,也意味着要有大量的技术工种相互配合,参与其中。而且那些人还不能是初学乍练的工,必须是精于业务的匠。
因为只有他们才有能力来满足李恪对精密度的需求,并且实现水车的构思。
这一点,在场三人都是心知肚明。
然而工常有,匠难寻,雁门一郡有多少工匠,他们又身在何处,李恪一概不知。他唯有依托墨家,也只有墨家才有这样的人脉和脸面,能在短时间里把大量的技术工人召集在一起。
辛凌当仁不让:“师兄,我欲寻老师!”
“老师?”憨夫沉默片刻,突就拊掌大笑:“师妹说得不错!水车若成,造福天下,此等利民之事老师必会应允发声。以他之声望出手相邀,我等才能省却口舌,从速满足恪君的百工之需。”
看着二人自信满满的表情,李恪不由诧异。
听起来,他们的老师不是一般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