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六五八章 天崩  大秦钜子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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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二人俱死之后,三世登基,要恢复谥法,要予他绝顶的美谥,要助他得成圣人之躯!而你……三世得为你议定恶谥,幽、纣、厉、炀,皆无所谓!”

“这,便是你这二世的一生之责!大秦万代垂否,帝家威仪具否,全在你身了……”

胡亥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这一切。

就如始皇帝暴怒之时所言的,胡亥如今也想问……

二世之君我耶?恪耶?

何以我身负帝王之尊,一生之行却皆要为他人谋划,就连死,也要死在这场惊天的谋划当中,甚至连生后都必须要承担恶名。

那可是万世的恶名!

他哆嗦着嘴唇,彻斯底里地吼叫:“我不服!何以……何以!”

可是始皇帝并没有回答。

始终站在始皇帝身边,似影子一般的蒙毅蹲下来,伸手探了探始皇帝的鼻息。

“殿下,陛下心力交瘁,已然昏了。您有异议便收着,待陛下醒后,再来面君。”

“你说父皇昏过去了?”

胡亥的眼里没有焦点,声音里也没有人气。他歪了头想了一想,走上来,亲手探了探始皇帝的鼻息。

确有呼吸。

他觉得遗憾,皱着眉站起来,问蒙毅:“老贼都昏过去了,你不走么?”

蒙毅没有在乎胡亥的措辞,只是笑着摇头:“陛下何往,臣何往。如今韩谈去往狼居胥传令,陛下身边需人侍奉,臣便不走了。”

“是么?”胡亥想了想,“老贼可有遗言?”

“陛下白日曾有秘诣,诣,立皇子胡亥为太子,代朕监国。殿下出去时,记得将天子玺印也一道取走,只留下传国玉玺便可。”

“我明白了。”胡亥从榻边摘走天子七印,收于腰间,“我……如此便监国了?”

“是。”

“我的话,如同御令圣言?”

“是。”

“我该如何自称?”

“可称孤。”

胡亥深吸了一口气,转身便走,走到门口时,他停下来。

“郎中令伴君多年,必深知陛下喜好。陛下如今圣体不健,与这殿中人多嘈杂亦有关联,孤意,将此间人手都撤了,殿门紧闭,遮挡天光,与陛下好生安养。郎中令,你以为然否?”

“臣,全凭殿下圣断!”

“既无异议,那便如此吧……”

……

始皇帝三十七年九月二十七,始皇帝驾幸沙丘,同日,立幼子胡亥为太子监国。

太子监国七日,帝崩。太仆高与丞相斯议,令取鲍鱼一石载辒辌车,掩尸腐之臭,秘不发丧。

车队西向而返,复归咸阳,十一月初九,发丧。

初十,太子登基,称秦二世,初令改元,称始皇帝三十年为二世元年。

十二月,葬始皇骊山,郎中令蒙毅并无子后妃百十三人请殉,二世制曰,可,乃命太仆高除郎中令为用……

时,始皇帝三十年,十月初四,岁首,孟冬。

阴冷的沙丘宫里唯有始皇帝和蒙毅二人。

胡亥以帝有恙,不喜光的名义封住了主殿的一应门窗,故二人虽都醒着,却不知如今是日是夜。

人的眼睛是具有适应性的,在黑暗中待了这许多日,些许微光已经足以让他们看清你我,看清周遭。

所以,始皇帝睡醒的时候,蒙毅一眼便看到了他脸上难得的红韵。

“陛下今日似乎康健了许多。”蒙毅笑着说。

“回光返照,油尽镫枯,毅,朕要死了。”

“天子之死如天崩于民,陛下此时该用崩才是。”

“对对对,朕要崩了,想来天崩便在今日。”

二人都笑起来。

蒙毅扶着始皇帝起身,轻轻为他捏着胳膊,舒缓筋骨,始皇帝发出一声惬意地呻吟,大舒了一口长气。

“武灵当年被惠文孤困于此,疯逝,怕就是身边少了如毅这样一个陪伴。赵政何往,蒙毅何往……毅,真乃是信人也。”

“公子说笑了。”蒙毅自然而然地换上了总角时的称呼,那时他不过三四岁,始皇帝也还不是皇帝,是公子政。

“不说笑。”始皇帝享受这样的称呼,翻过手,反捏住蒙毅的胳膊,“毅,胡亥如此凉薄之人,我杀扶苏而立他,是不是错了?”

“公子还如往昔般英明,您为胡亥谋的策,若他可照实而行,李恪便逃不出公子的鼓掌。”

“他会照实而行么?”

蒙毅苦笑:“我不知,也看不到。”

“也是啊……”始皇帝叹了口气,“算了,行便行,不行便不行,人力有穷尽,兴衰早已定!”

“公子终于看透了。”

二人相视,又笑起来。这次的笑与方才不同,不是浅笑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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