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将斧刃落在憨熊额前,下一刻,顾判只觉得眼前一黑,连坑都没吭一声便直接昏迷过去。
就在这时,他忽然想起一件堪称可怕的事情。
老虎一会儿饿了回来捕食该怎么办?还有那群猴子,要是发狠回来复仇又该怎么办?
历尽艰辛辗转腾挪才从异闻事件中活下命来,这要是被普通野兽咬死打死,当真会憋屈到死不瞑目。
热。
难以忍受的灼热与疼痛。
顾判觉得自己似乎跌落进入到十八层地狱之中,而且是不偏不倚专门掉落进第九层的油锅里面,剥光衣服投入滚沸热油内翻炸煎炒。
只一下,他就下意识地将下唇生生咬穿,这种痛苦简直是来自于身体内的细胞层面,甚至还要加上灵魂意识的折磨,非常人难以忍受。
最开始,灼烧的感觉只是在他的丹田肆虐,随后迅速发散到五脏六腑,从内到外似乎都被人用烧红的烙铁在烫一般难以忍受。
他只觉得自己被解剖开来再切割成片,每一块血肉器官都扔到了焚化炉中炙烤,直至变成焦炭。
灼热过后,感觉又变成了麻痒,就像是无数细小的蚂蚁在他的血肉骨缝内爬来爬去,
他的双手开始不停地在身上抓挠,划出道道鲜血淋漓的伤痕,但这依旧不能解痒,反而把这种痒到极致的痛苦愈发释放了出来。
真是恨不能拿出一把剔骨刀,将自己的身体从头到尾剖开来止痒。
这种感觉让他痛不欲生,仿佛自己的灵魂都已经随风逝去,再也不留半点痕迹。
麻痒的感觉持续时间并不算太长,紧接着又重新变成了灼烧,他又是一声闷哼,刚刚渗出的汗水竟然在刹那间化作蒸汽,整个人犹如刚刚掀开盖子的蒸笼。
而后又是麻痒,又是灼烧。
时间长了,他仿佛终于适应了这种痛苦,更似乎是朦胧中打开了某个开关,然后将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一股脑都倾倒了进去。
下一刻,透入骨髓的痛苦渐渐散去,朵朵夹杂着淡淡金色的火苗从顾判七窍中欢快喷出,仿佛给他带上了一张黄金打造的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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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山坳中,几只野狗正在围着一个僵卧于地、毫不动弹的尸体来回打转。
数圈过后,个头最大的野狗最终忍不住进食的欲望,一个纵跃蹿到跟前,张开长长的狼吻朝着那具尸体的小腿咬下。
“腿好痛,是谁在用刀割我的肉?到底是谁,竟敢用刀割我的肉!?”先是无意识的喃喃低语,到最后一句时他已经是愤怒地狂吼出声。
一动不动的尸体猛然坐起,看也不看便伸手一抓,一把就掐住了野狗的脖子,然后虎口用力一别。
咔嚓一声,野狗一声哀鸣,脑袋便歪倒在一边不再动弹,其余刚刚想要凑过来的野狗见此,纷纷哀嚎着夹着尾巴远远逃开,再也不敢回头看上一眼。
无意识般做完这一切,他便噗通一声再次躺到在地,动都没有动上一下。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他终于悠悠醒转过来,喉咙里就像是燃烧着一团火焰,极度的干渴让他挣扎着爬了一段距离,抓住了靠在树边的一只水袋。
哧的一声。
他忽然间愣住,呆呆地看着用上好皮子做成的水袋被手轻轻一抓就破,甘洌的清水洒落一地。
顾不上思考为什么会发生如此的事情,他第一时间将头趴了下去,咕咚咕咚吸吮着混杂了泥土与草屑的液体。
灌了一通之后,干渴稍稍缓解,直到此时,他才有机会去思考一些本应该非常重要的问题。
“我是谁?”
“我在哪儿?”
“我在做什么。”
晃了晃仍然昏昏沉沉的脑袋,他呆呆过了许久才恍恍惚惚冒出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我是顾判,江湖人称落樱神斧顾镖师,不,现在应该是顾百户。”
吃力地从泥地上爬起,他活动着僵硬不堪的身体,摇摇晃晃走出数十丈距离,才慢慢回忆起了之前发生的事情。
首先,湖泊还有河流跑到哪里去了?
他应该是和憨熊一同吃了疑似有毒的豹肉,然后又猛灌一通不知道什么玩意酿成的猴酒,在湖畔绿草地旁昏迷了过去。
所以说,草地呢,湖呢?
还有憨熊那家伙呢?
他为什么会一个人光/溜/溜躺在黑乎乎的山林之中?
身边只有一只断了脖子的野狗?
顾判皱起眉头,又抬手捏住自己的眉心。
头好痛。
而且不是往常那种胀痛,反而是被针扎般的刺痛。
他不由自主拿开手臂,又低头看了一眼,目光却是猛地一凝。
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双强健到显得有些狰狞的手掌,细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