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户大人。”
顾判一抬头,看到朱昝没过片刻便去而复返,当即就冷了脸道,“朱参事,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让你去准备一下,马上就要随我出去侦查办案吗?”
朱昝面色一红,深深躬下身去,表情诚挚、语气恳切道,“大人,如今天寒地冻,北风呼啸,还是要多穿些衣服保暖才能……”
“本官自幼苦修,待到神功初成后,这种程度的寒冷早已经奈何不了……”顾判话说一半,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顿时就是一怔,“咳咳,风吹屁屁凉,朱参事暂且将其他事情放到一边,速速去帮我找几件衣服过来。”
朱昝想了一想后,先将自己身上披着的大氅取下给顾判披上,然后转身飞快离开。
就当他路过门外那棵并未被大火波及到的小树时,忽然间感觉眼前红光一闪,随后肩膀便是一沉,扭头去看时不由得激灵灵打了一个寒颤。
下一刻,朱昝眼前的狰狞面孔隐去,紧接着显现出一行红色小字悬浮于虚空之中。
“朱参事,咱陋狗虽然不太聪明,可是记性一直都不算差,所以从那天晚上到现在都还记得,你说要让我用异闻的鲜血泡澡来着。”
朱昝深吸口气,语气疑惑道,“陋狗大人,我明明记得当初答应你的是用鲜血给你泡澡,而没有说用异闻生灵的鲜血……”
“朱参事你要知道,不管是说过的话,还是做出的承诺,都会被吾详细记录在册,耍赖是不可能耍赖的,那样将会导致一个非常严重的后果。”
“陋狗,你干吗呢,抓紧过来感知这东西的气息。”
随着远处的一声低喝,血书哗啦啦展开前后封面,飞鸟投巢般回到了顾判的手中,临走前还不忘将一行血色字迹显现在朱昝的眼前。
“胆敢毁坏吾之契约,朱参事你必将诸事不顺,夜夜不举,恐怖萦绕,多灾多难,唯有真心实意奉上血祭,以此祈求吾的原谅,才有一线转机……”
顾判将那枚不过两寸长度的翎羽物体丢到了血书上面,一边让它仔细感知气息,一边有些疑惑地道,“你刚才在做什么,是不是我不叫住你,你就要跟朱参事跑了啊?”
“老爷实在是冤枉陋狗了,小的只是许久没有见到朱参事,一时高兴才过去与他寒暄几句,关心一下他最近过得如何……唯有老爷才是陋狗的指路明灯,狗生导师,衣食父母,无上神祗……”
“神特么狗生导师,不会拍马屁就少拍,像马屁这种技术活啊,以后跟你憨大哥多学着点儿,知道吗?”
“陋狗谨遵老爷教诲。”
“行了,事不宜迟,我这就将雷达叫出来,你们俩能循着这道气息找寻过去吗?”
一刻钟后,换了身新衣服的顾判与朱昝同时出门,朱昝带着密信直接前往天机府寻找司马千户,顾判则揣着铜镜血书,悄无声息融入到了浓郁的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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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泉庵所居的右相府内,一道浑身包裹在黑袍中的身影飞速穿过亭台楼阁,花园假山,最后无声无息消失在一条小路的尽头。
似乎是穿过了一道看不见的屏障,黑袍人面前重新出现了一条新路,最后在一间古朴典雅的房舍前单膝跪地。
“大人,去往那个人住处的灵媒的气息,就在刚才突然断掉了。”
他说话的音调很怪,就像是舌头下面含了一粒大枣,无论如何都吐不出来的感觉。
“吾已经知道了。”悄无声息间,原本空无一人的房间内显现出两道身影,其中一个身着月白长衫的男子转过身来,看向了外面单膝跪地的黑袍。
男子身材颀长,面色苍白到近乎透明,五官组合起来后产生出奇异的魅力,若不是在额头正中睁开了一只滴溜溜乱转的血色眼眸,完全就是一副浊世佳公子的模样。
在他对面,端坐着一身便服,白须白发的穆泉庵,只不过他此时的状态看起来有些奇怪,两只眼睛一直盯着桌上的某个位置,许久都没有动上一下。
“计划发展到这个阶段,其实吾等早已经可以离开了,毕竟种子已经被深埋地下,只需要安静等待它的生根发芽便可……”
三只眼睛的男子低低叹息一声,接着说道,“只是吾的好奇心太重,不仅想看看种子到底是如何生根发芽的,还在此城内发现了许多其他能够引起吾之兴趣的人们,不由得便驻足多停留了一段时间,因此反而造成了黑月和寒号兄弟的身殒。”
黑袍男子道,“能得到大人的思念,他们也算是死得其所。”
他缓缓转动着额头上的猩红竖眼,淡淡笑了一下,“他们以自己的身死,能让吾发现那位新入城的有意思之人,确实算是死得其所……不过吾等也确实该离开了,自从那日起始,我们在城内大部分的据点都被他们严密监视了起来,再拖下去就有彻底暴露的危险。”
“吾虽然不惧,却也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