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顶之上的那道屏障在延展到一定程度后,便不再继续向外扩张,而是就那样保持下来,让一批又一批金纹战蜂没入其中,进入到对面那个月华之光遍洒大地的美妙世界。
局面就这样莫名其妙地稳定了下来。
压在所有人心头的阴霾也开始渐渐散去,朝廷开始恢复正常运转,未尽的开荒采集工作也再一次大规模展开。
红衣回到了古宅之内,醉心于对业罗典籍的阅读,以及对太阴元君月华之光的研究,许久都没有踏出房门半步。
而那些降临修士的工作量同样大增,不管是捕获的傀儡道兵,还是那断为两截的云海战船,上面那些巧夺天工的符纹阵法让他们如痴如醉,几乎都要忘记了自身的修行。
只有顾判还保持了原来的生活习惯。
每天准时来到那座虚空屏障的下方,一呆就是一整天的时间,看着源源不断的蜂群涌入其中,间或又有一批战蜂精锐从屏障另一侧逆行而出,将刚刚捕获的新鲜玩意带回到此方天地,献到他的面前。
原本将自己定义为了苦大仇深的被侵略者,结果现在直接就变成了进入对方领地的侵略者,如此的转变让顾判百思不得其解,久久都不能回过神来。
至于蜂群在那片生机盎然的天地之间做了什么,又造成了怎样血腥惨烈的杀戮,他并不在意,其实也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因为隔着这道若隐若现的屏障,他根本就无法感知对面的一应情况,所以眼不见心不乱,丝毫不会萦绕于心。
就像是上一个时空现代化战争中所表现的那样,军人设定输入参数,最后按下一枚按钮,便算是完成了属于他的作战任务,至于这枚导弹射出去到底摧毁了什么建筑,又炸死了多少人,看不到便不会有任何的关心。
而且对于顾判来说,或许就算是亲眼看到了,也不会有太多的情绪波动。
毕竟他现在早已经不是那个刚刚降临此方天地的好好做题家,看到几具尸体便浑身发冷几乎要吐了出来,在经过了不知道多少次或大或小的惨烈战斗之后,血腥与杀戮,在他眼中已经是一件相当普通平常的事情。
除非被杀的人和他有着一定的关系,才能引起他的注意,激起他的愤怒与杀意。
“老爷。”
悄无声息间,白漓出现在了他的身侧。
“什么事?”
顾判收回仰望天空的目光,将视线落在了那个白衣白裙的身影上面。
“南荒和东海最新的情报刚刚传来。”
“那两处的局势有什么变化吗?”
白漓深吸口气,缓缓说道,“回老爷的话,根据战蜂观察所得,两处区域均在近日发生突变。”
“哦?僵持的局面突然间就被打破了么?”
顾判一直保持的平静表情终于悚然动容,“这么说,我们马上就要陷入到三线作战的不利境地之中了吗?”
“不。”白漓又深深吸了口气,语气依旧淡漠疏离,“南荒乾元已经将大量降临生灵纳入到自身控制之中,并且势如破竹反击攻入到了降临生灵到来之地。”
“至于东海之滨,则是毫无征兆出现了大批神秘人物,疑似与天人相关,将海中百族与天降火灵同时重创,而且还一度逼近了空中裂隙与深海之眼近前,下一步很有可能就将侵入其中,将战火从此方天地燃烧至对方界域之内。”
“而在此过程中,让吾感到不解的是,纵然南荒乾元及那些疑似天人早已经发现了吾等战蜂的存在,却并没有对它们展开任何攻击,而是任由那些小东西自由来去,甚至是主动退避三舍,让它们随便贴近探查……”
沉默许久之后,顾判低低叹了口气道,“白漓。”
“老爷请吩咐。”
“我再问你一遍,到底有没有察觉到有一双眼睛在背后默默注视着你?”
“回老爷的话,奴婢从未有过这种诡异的感觉。”
“是吗……但是这几件事联系到一起,老爷我总是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就像是一切的事情,都在某只看不见的大手的安排之下,让我们做成了不自觉的提线木偶,沿着不知道多久前便规定好的路线一路前行,却还是在固执地认为,这一切都是自己发自内心的选择……”
白漓露出一丝淡淡笑容,低头在他的耳边吐气如兰道,“老爷,就算是知道了自己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被安排好的命运,又能怎么样呢,在没有足够的实力之前,还不是要按部就班继续下去,直到生命终结的那一刻为止?”
“白姑娘,你的思想很危险啊,莫非是在暗搓搓的表示对夫人的不满?”
“奴婢从未对夫人有过任何的不满,而且正因为托庇在夫人的麾下,奴婢才能幸存至今,没有在天地剧变中神魂俱灭,真灵不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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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凌域、北坊域、南离域,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