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师之事关乎一城的存亡,在高层里立马出现两种声音。一是以虚海人间为首的保守派,要求绞死天缺以消弭祸源。二是以万念灯河为首的主战派,认为即便杀了天缺也无济于事,并痛斥虚海人间公报私仇不顾大局。前者则反唇相讥,怒斥后者只想着东床快婿,不顾百姓的生死。
本来都是公心,因为立场不同而把私事也搅了进来,使得内耗极重。虚海人间的确跟天缺有杀子之仇。而万念灯河也的确有嫁女之心。这些年跟天缺一家走得很近。
当然,这样的大事最终还得是城主浮世晨光来定夺。多番思量之后,他站在了主战一方。面对着这千年未有之大变局,无论哪一方的声音都有自己的道理。他之所以支持后者,是因为他把目光放的足够远。
此次牺牲了天缺,以目前的国力的确能暂时消弭兵祸,换来数十年到百年的和平。但以后呢?没有了源动力,中州城最终会走向哪儿谁都不好说。他不想成为历史的罪人,加之他本人也是个有雄心的人,早受够了往昔积贫积弱之时整日提心吊胆的政治生涯,便遵从了内心的声音——打。
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为此,七城联军压境那天,他以铁血手腕压下所有反对的声音用三十万百姓七年的沉眠开启护城大阵,并以全族血力燃点大地之灯,助天缺征途上驱赶女妖们的侵害。魄力不可谓不强,牺牲不可谓不大。
不料命运却跟他开了个玩笑。他牺牲那么大,结果,却陡然掉进一个死局。那就是虚海蓝音杀入屠灵者宝座之事使得原本就很棘手的事态又平添进一个很大的变数。
在他胸口上狠狠插了一刀。
在他看来,若是其他人的话,届时还有可能成为天缺的助力。此女么……除非日头打西边出来,否则绝无可能。偏偏祖宗的规矩又在头上压着,谁都无能为力。
祖规规定,灵童和屠灵者一旦确立下来,生死就是二人之事了。凡同族同国者一律不得干涉。否则,必遭天谴,国毁族亡。
“你好自为之吧……”
把大地之灯交到天缺手上的时候,老城主一脸的灰败,看上去一下子苍老了很多。天缺什么样的实力,他比谁都清楚。打发普通的武士,可能还没什么问题,但像虚海蓝音这样的天之骄女造化奇才,就万万不行了。凭后者那点花哨唬人的神迹之力,怎么可能逃得脱虚海家的劫沉古剑。
“全城,自此系于你一人之手。”
老城主甚是无奈。
天缺惟心下苦笑而已。
祸福难料,还没来得及为找到提升精神力的途径高兴一把,就被鬼使神差地推上了这一步。现在的一切,已全然失去掌控。他这些年带着中州城逐年走向辉煌,没想到现在给它带来灭顶之灾的也是他。
不过老城主之所以刻下给他脸色看、语气有些生硬不似往日随便,倒不是他招来七城联军之事,而是因为他当初不听劝跟虚海蓝昭结下梁子,以至给今天埋下祸根。
于此,他自然心知肚明,上前搂着老城主肉实的肩膀有些不正经地道:“好了,别气了。我道歉还不成吗?”暗忖道:“伏笔居然这么深,一直不痛不痒的,竟在这儿等着我呢。”想到虚海蓝昭,他有些无语。
“你少来……”
老城主肥矮的身躯一挣,表示反抗。等老实了后,他才突然身形一闪,泥沙遇风似得晃到一边。等天缺反应过来时,他已是负手立在一丈之外,面向后者严肃道:“你有何打算?”
他平时总是一副老不正经的样子和天缺说笑从不摆城主的架子,今天突然板着脸唱这么一出,天缺有些不习惯,耸肩道:“还能怎么办?既然来了,那就面对。”
“有几成把握?”
虽然和老城主一样,对虚海蓝音一事他也是殊无把握,但天缺还是把大地之灯提到脸前看了看,洒然凝思道:“现在说什么都还太早,这个得等打过才知道。”
又提着灯走到老城主身边斟酌道:“她再强也难免是血肉之躯,也还总逃不过自然法则的制约。既然两者她都占全了,那就还不是死局。事在人为,你要相信我……”
听他说的这么通透自在,老城主差点儿没被打回原形,刚要笑眯眯地上前跟他扯几句,就立马忍了回去,严肃道:“你能这样想就最好了。”
“你说你啊……”
还是未能释怀虚海蓝昭之事。
突然感到屁股上一凉,同时传来天缺促狭的笑声:“城主老哥,你衣服掉了……”等他反应过来时,衣衫已全部灰化尽落地面,而那个挨千刀的臭小子也已得意地夺门而去,把他给气得,怒吼一声道:“天缺,从现在开始,我一百年都不想再看见你……”
迅疾远去的笑声愈发气人了。
他适才心志松动的情形虽然一闪即逝,但还是一丝不落地被天缺全部收入眼中,便趁他走神时伺机报复了他一把。先是以神迹之力化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