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怨兄弟,你是否过于执着了?”
归无期出现在凝立洞口的妖怨身后关心道。
作为幸存者一员,这些天他也在不停地搜寻统领的下落。但结果跟大家一样,全无所获。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们便萌生了退意。
大局为重,既然怎么都搜不到人,那就到了把消息带回去的时候了。
对此,大家都一致同意。
就只有妖怨例外。
队员里,他是年纪最大也是经验最丰的一位,大家便推举他为领队。既为领队,那做思想工作的事情自然也就落在了他肩上。便有了以上的对话。
妖怨摇了摇头,“你们走吧,我要留在这儿。一天不救出恩主我就一天不离开。祝你们好运!”
黑衣麻鞋,右眼长了一圈黑色的胎记。
在洞口的月光里,看上去有一丝邪魅的味道。
“你太固执了,”归无期坚持道:“凭你一人之力,无论如何也难以成事。除了离海该找的我们都找了。在事不可为的情况下还执意坚持下去,这不叫锐意进取,而是糊涂。放聪明些吧孩子。”
戚然道——
“已经死了那么多人,我们不能再失去谁了。”
跟着望往洞外纷飞的大雪和苍茫的山林,“东州城风雨飘摇多年,多一个人活下来,我们就多一份希望。作为组织里最出色的探子,不但组织需要你,国家和百姓更需要你。孩子你要知道,你不是你一个人的,你还是国家和组织的……别再固执下去了。”
“归大叔你别说了,”妖怨道:“我意已决。什么都改变不了。”交给对方一柄锐利的匕首,“要么让我死,要么让我留下来。回,我是不回去的了。”
“你这孩子……”
归无期拿它没办法,欲言又止几次,坚持一阵,终究还是在叹气中转身而去,传过来惋惜不解的声音:“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固执呢?我真是不明白。”
“那是因为你不知道这个世界曾怎样对过我,曾把怎样的恶意加诸到我身上。”妖怨暗道:“如果你知道的话,你就知道我什么会这么固执了……”
久久地凝立洞口,一身的决绝和戚然。
它本是龙心山脉荒兽族某部落里的一个普通的小妖。四岁时失去母亲,六岁时父亲战死,跟着爷爷奶奶过活。但接下来一年都没过二老就相继去世,被不务正业的舅舅所收养,受尽欺凌、虐待。
天不收地不管,不知道被世人欺负过多少次。
也不知道暗地里偷偷流过多少泪。
就那样孤苦伶仃地活着。
但即便是这样,老天似乎还是不愿放过它。
十岁时被发现睛有怒脉后,不但村里人对它爆发出汹汹的恶意,就连舅舅这唯一的亲人也不愿给它活路,而且还是它主动把自己给揭发出去的。
接下来的两年里,它遭受了火烧、剔骨、断筋、挖眼、截肢、刺聋、敲牙、鞭打、烹煮等各种极刑。
虽然妖界强悍的修复能力能令得它百折不死,但同时也让它遭受了太多的痛苦。
它们本可以杀死它的,给它饮下后山的大悲泉即可,但它们并没有这样做,而是令它受尽人间极刑,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从中获得折磨同类的恶趣味。
这让本是善良软弱的它充满仇恨和绝望。
对本部族失望透了。
若非后来恩主以三枚金币把它买下来带去东州城,它还不知往后要遭受多久这样的折磨。
加入黑暗组织后,被恩主视如己出般的待遇很快让它成长起来,并成为他的一把利剑,以怒脉富于变化之能,助他在组织里崭露头角,平步青云,从底层的战士一路扶摇而上,攀上了组织的第二把交椅。
一晃就这么多年过去了。
夜风扑面,乱人衣发,听着身后归老他们的谈话声,妖怨最后回头看了一眼他们,变成乌鸦飞走了。
那如匕首般矫捷的身姿仿佛在说:“这条命本来就不是我的,若没了恩主,这命不要也罢。上天曾欺我、虐我,世人曾轻我、薄我,只有恩主尊我、重我。若当真事不可为,那就用这命相还吧……”
逝于纷飞的银絮中。
投身往远处有尖顶插天的城区。
一片盛大荒凉之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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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的,我竟瘦成了这样……”
中州城郊外某荒野处,突然传出这样的声音。
情绪很强烈。
劳碌了一天已经够累了还得当值,这让作为地面运输对一员的磨铁苦恼不已。想到此时已在温暖的被窝里进入梦乡的队友们,他好生羡慕。
这该死的雪已经下了快一月的时间了,居然还没有停止的迹象,看这纷纷扬扬的样子,似乎还要无穷无尽地下下去不会再停了。
等看往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