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缺甫一现身就吸引了所有目光。

在众人看来，此子这数日来凶名大著专杀恶人，行迹晦涩。此时无论哪一方，都是忧心忡忡。

攻方怕它帮守方，守方怕它帮攻方。

一心系于自己的安危，就连首阳鬼荒被巨手爆成烟雾，众人都没发觉。对方实在过于强大，非鱼六凶战力三十五万，不过瞬间就被灭了。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有的时候人多并没有用。

双方都是混迹乱世的人，哪会不明白强者于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般轻易这样的事实。

瞬间，仿如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就在双方都进退两难之时，突然一道黑影自虚空某处飚了过来，速度极快，瞬间就砸落在城头上，嘭的一声。在众人眼中，此人就像是从血池里拿出来使劲摔到地上般，浑身被鲜血湿透，溅出血光。

“飘摇大使！”

等看清城头上的那具血尸，攻方不约而同颤声道，害怕极了。

“乱军听着，”虚空某处传来清脆的女声，“三息之内不速离此地者，死！”话声未落，某处地面就突然塌陷了一块，“尔等往后好自为之！再敢作乱，就不是死那么简单了……”

“琴谷？”

在对方的震慑之下，攻方数万将士唯恐多留一刻被杀，瞬间作鸟兽散，消失得无影无踪。它们本来就是在利益的引诱下被临时纠合起来的乌合之众，帅旗都倒了，它们可没有为烟国而战的觉悟。

而且琴谷也不是它们能得罪的起的存在。

重兵散后，于某座塔楼的尖顶上看着残破不堪的城池，天缺心下感慨一声，负手立在寒雨枯身旁，想到深陷危局的中州城，心绪有些复杂。

对方以绝对的实力把重兵震退之后并没有现身，而是直接走了。于此，天缺是知道原因的。此次烟国并非只是在黑山国搞事情，其他的一些小国也发生了同样的局面。作为上位势力的琴谷和天妖族岂会无视对方这样做大下去，自然都纷纷出面干涉去了。

可没有闲暇来管他这么一个侠士。

这也恰恰是他的机会，在形势乱成一团的时候专心做自己的事。否则等有心人回过头来找他麻烦时就晚了。必须在成为目标之前把实力提升到最大化。

城内到处都是收拾残局的军民。

大雪纷纷扬扬的。

“我还有一事，”赤血军团总部议事大厅内，已是拿到符文斑尺和空桑碧羽袋的天缺道：“帮我去救一个人。北溪狐！”

现在黑铁军团乱成一团，以寒雨枯的能力想去要个人自然不在话下。虽然此次损失了一些人，但因为战斗时间不长，损失得有限，所以赤血军团的实力目前还足以称雄此方。随便震慑两下，对方就得低头。

“小兄弟，”寒雨枯道：“区区梦死牡丹你又何必亲自去，留下来吧，我愿以军团托付，从此听命于你。救命大恩，我实在无以为报！”

了解到对方的身份后，寒雨枯心下极是感慨，形势错综复杂，使得自己一再误判，深感以自己之能实在不适合再带领军团走下去。

随着烟国已经出手谋划统一之事浮出水面，往后的形势势必会更加复杂，这种情况若缺了堪负大任的能者来领导，军团的路根本就走不长。

一则感激对方的救命大恩，二则也认识到自己的不足，便拿出诚意真心让贤给对方。

听它这样说，面色陡变的众长老欲言又止，但碍于天缺的面，终究还是什么也没说……

“团长言重了，”天缺直接拒绝道：“我于你并无深恩，一切都是出于我自愿。若你此次出现闪失，我势必拿不到符文斑尺和空桑碧羽袋。所以，我是不得不出手，都是为自己考虑。你并不欠我什么。”

“我不是这个意思，”寒雨枯坚持道：“而是以我之能，实在不适合再担任此职。”

见他这样诚心，天缺心下一阵感动，但还是得拒绝。他深知在完成目标之前，并不适合卷进时代的漩涡之中。贸然接受，只会害人害己。

于己是多了一个负担，做什么都要把军团考虑进去，束手束脚。于人则是成了漩涡中过于明显的受打击目标，因为乱世里没谁会无视对方做大。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但这并不妨碍他暂时交下寒雨枯这个朋友，所以斟酌了下言辞，道：“寒大哥言重了，你统帅军团多年，无论声望，还是威信，都已深入军心，实在不适合做出这样的决定（众长老现出释然的神色）……”

“要说适合二字，谁又是百分之百的把握了？百里肆够强吧？但它不也同样是力不由心吗？面对琴谷和天妖族的打压，你又几时听过它要把烟国让位给人了？所以，事在人为，没必要妄自菲薄。”

“而且小弟目前也是力不从心，有很多事情急需解决。寒大哥的美意，小弟暂时也只好心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