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尾城外城区的画天坊后山某荒谷内,大雪纷纷扬扬的,天缺小心地翻过破山的尸身,见它裂开的后脑挤出牙膏一样的东西,心下极是愤慨难当。
神识内跳出两天前的情形,此子因被同行的弟子孤立跑来此处散心,却被高颧骨男子盯上,伙同自己的儿子还有同村的几个人来找它麻烦。
此子不屈服,在拳脚下目光极是狠毒地盯着高颧骨男子恨道:“北荒老狗,今天你最好把我打死在这里,否则十年后我必灭你全族,你,还有你……”
但凡在场的,全都被它一个个骂过去,实在受够了这群人一直这么欺负自己。
尤其是北荒老狗,打它有记忆以来就被此人欺负到今天。这些年,对方仗着自己兄弟多门户广,对它们破山家仅剩的祖孙二人痛加欺负,每次遇见之时,从不因为它是孩子就手下留情,都是往死了打。
好不容易被凤尾学院选为初级弟子,它还是不愿放过自己,一路跟过来痛加折磨,就好像自己上辈子欠了它十万金币一样,一直这么咬着不放。
北荒老狗因为自己的儿子也被选为了凤尾学院的初级弟子,是以并不害怕对方的威胁,狞笑着打过来。它起初并没有想过要杀人,对方好歹是凤尾学院的准初级弟子,除非它不想活了才敢动杀心,结果它儿子北荒猪犽见自己老子被人指着骂,气愤不过,一石头砸了过来,直接把破山的脑浆砸了出来。
以妖界强悍的修复能力,这一石头并不足以致对方死命,哪怕脑浆被砸出也不能,但这些人都是土生土长的乡下人,眼界极窄,误把假死的破山当真死,匆忙之下把它扔落崖底跑回宿处躲祸去了。
真正致破山死命的是一具阴尸。
此尸流荡至此处,在吸收了破山的魂魄后又流荡他处去了。眼下破山生机已绝,天缺就是把阴尸抓过来也无济于事了,只好以痛惜之情把对方就地化去。
“放心,我不会白利用你的身份的,”看着散往大雪中的对方的灰烬,天缺轻道:“你的仇我帮你报,你的恨我帮你宣。所有你生前恨过的人,我都会让它们付出代价。所有你生前爱着的人,我都会让它们安度此生。所有你生前要想的,我都会在世俗的眼中以你的名义得到。谢了,仅数面之缘的朋友!”
在苍茫的大雪中变成对方的样子。
虽然已是深夜,但画天坊附近的街巷仍旧是有流窜的人影在走,冯武师就是其中之一。在护城法阵投射的盛世假象之下,有太多的人在醉生梦死地活着。
在冯武师心急火燎地带人搜寻破山之时,北荒老狗则和当日的一帮凶手正然躲在房间里,每个人都是惴惴不安的神情,深怕对方被找到之后招来大祸。
“爹,”北荒猪犽心神惧道:“你说它们会不会找到那里去啊,我好害怕……”
“都是你们两个,”其中一位名叫大狼的少年抱怨道:“要是此次被你们连累得入不了学院的话,回去后我非让我爹杀了你们不可。”
“就是,”另一位名叫猞猁子的少年也跟着愤然道,指着北荒老狗:“我们本跟它无冤无仇,都是你教唆的。”跟着就自欺欺人编瞎话道:“我听说了,一般发生这样的命案,主犯都会被国主大人给亲手剥了,而从犯就打一顿板子就行了,哼!”
北荒老狗吓得脖子一缩,走过来急道:“你听谁说的?”要是被国主大人亲手剥了,那还不得疼死。但对方很快就露了馅儿,使得它很是气愤,“你不知道就别瞎说,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
猞猁子哼了一声,把头扭过去不说话。
它到底多吃了几年饭,较之这群少年多少还能沉得住气,道:“都别在这儿抱怨了,现在我们都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我们父子二人要是出事了,你们谁都跑不掉。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们要说一样的话,管它们能不能找到,我们就当自己没杀过人。”
“对,”性命悠关,刚刚还跟北荒老狗父子二人置气的大狼就立即跟对方同声同气道:“反正死无对证,到时我们就来个抵死不认。”
众少年早就吓破了胆,哪会不同意这样,都纷纷跟着附和,无论如何也不能认账。
天缺到了正然搜寻破山行迹的冯武师等人附近之后,立马装出重伤的样子,踉踉跄跄的走过去,边走边吃力道:“冯武师,冯武师……”
见冯武师回过头来,他立马颓然倒地,被扑过来的冯武师死命抓住,愤恨道:“你跑……”但跟着就转为关切的语气:“你这是怎么了?”
见对方后脑渗出脑浆,冯武师吓了一跳。
“抱歉,冯武师,”天缺吃力道:“弟子前天去后山散心时不慎坠落悬崖……”
“没事儿,”人找到了对冯武师来说是比什么都要值得高兴的事情,大喜道:“我还以为你跑了呢,你个臭小子,这两天可把我给急坏了!”
天缺吃力地笑了一声儿,在彻底昏死前还跟对方道了声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