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夏郡,乃是荆州东边的门户,位于长江以北,临江而设,引江水灌入护城河之中。江夏城三面环水,唯有北边是依山而立。其北边乃是高山峻岭,天堑林立的大别山,这里地势险峻,道路难行,正是这种独特的优势也使得江夏郡易守难攻。
江夏如今的太守乃是黄祖,乃是出身于荆州黄氏家族,与襄阳的黄承彦系出同门,只不过早已分家了而已。不过黄氏依旧是与荆州蔡氏、庞氏、蒯氏齐名的荆州大族。这荆州与南阳、颍川都素来士族林立,朱门大户,俯首即是,各士族之间又相互联姻,因而各士族之间关系极为紧密。
长江之上,站在楼船甲板上的刘晔,抬眼望向两岸,远处烟波浩渺,天水相接。顺江而下的楼船像离了弦的箭,一路劈波斩浪,引得船舷两侧,江水怒吼,犹如野兽在咆哮,不断的拍打着船舷。
江风吹来,扑打在脸上,掀起了刘晔的衣襟,凌乱的发丝在风中飞舞。感受着江风,看着两岸青山如幻影向后倒退,刘晔的心境也不免有种心旷神怡。
身后的秦宜站在船头,连日来,他已经熟悉了站在船上那种头晕目眩之感,虽说现在在船上已经如履平地了,但刘晔非要站在船头看看长江风景,身为护卫的他不得不警戒起来。毕竟秦宜是武人,这几天也学会了游泳,不再惧怕水,但刘晔可是个文士,若是一不小心掉入江里,出了什么事那可就有负主公所托了。
刘晔回身看了看秦宜紧张的样子笑着道:“秦宜,不要担心晔。晔并非是北方人,惧怕这江水。虽说我不会游泳,可并不怕水。这江上风景难得一见,自然是要饱览一番,否则岂不遗憾?”
秦宜松口气道:“先生,这船头风大,还是回舱里去吧。”
刘晔正要点头答应,这时从楼船上又有一人走下前来,身高有七尺,也就是后世一米五六的身高,但却是一副朝天鼻,样貌丑陋,样貌丑陋不打紧,偏偏此人喜欢说话常常带着傲气,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一副谁都好像欠他几吊子钱似的样子,所以一向很少有与之交善的人。可若是能与此人熟络的人,往往也甚得此人称赞,而刘晔就是此人好友中的一个。此人正是荆州名士庞德公之侄姓庞名统,字凤雏,能取字凤雏,足见此人是何等的心高气傲,只怕时常是自诩拥有经天纬地之才。当然在襄阳此人也的确有很高的名声,颍川士人司马徽与之交谈后,称赞说南州士子无人可与庞统相比。
庞统出身荆州庞氏,其叔父庞德公对自己的侄子大加赞赏,将一生所学倾囊相授。庞统现在也不过二十岁,虽然名声甚大,可很少外出游历,这不,当刘晔到达江夏后,庞统正好游历至江夏,同为荆州四大家族的黄祖,庞统自然是要来拜见一下。可庞统此人对黄祖不感冒,在其眼里不过是庸才,无甚才干。来江夏,庞统也不过是来游玩的一番的,游玩一番也是想要寻找一些有才之人与之交流,可让庞统大失所望。
且说刘晔到达江夏后,拜见黄祖,道明来意后,黄祖自然不会无缘无故,凭借刘晔的几句话就答应出兵,所以打算糊弄一下刘晔,先将刘晔安置于馆舍中歇息。
当时在宴会上,庞统也在席间,听闻刘晔的来意,心下好奇。当然不是好奇刘晔,而是好奇吕布竟然想到想要黄祖出兵相助,牵制江东。这种没有利益的事,别说黄祖了,就是其他诸侯,也不会答应的。
黄祖虽然出身士族,但其才能平庸,目光短浅,也难怪刘晔第一次见到黄祖后就被拒之门外。
庞统于当夜来到刘晔所在的驿站,本就是无事可做,前来纯粹是想数落一番刘晔,不想一番谈论之后,让庞统十分钦佩刘晔之才。
同样的,刘晔与庞统一番促膝相谈之后,也是折服于庞统之才,其所学涵盖之广,三教九流,奇门遁甲都有涉及。当然让刘晔佩服的是庞统对眼下时局的分析鞭辟入里,与刘晔之见不谋而合,这也让刘晔有与之亲善的打算。
同样,庞统也许因为自己的外貌,时常被人鄙视取笑,所以待人向来都很孤傲,不正眼看人。但对刘晔的谦恭,让庞统十分欣赏,二人如同多年的老友一般,相见恨晚。期间,刘晔也劝过庞统希望能够投入到吕布帐下,却被庞统拒绝了。
庞统虽与刘晔交善,但在择主公之上坚持自己的主见,刘晔无法,只好避而不谈。当然最后说服黄祖出兵的,还有庞统替刘晔进言。
江夏虽说易守难攻,麾下又有三四万兵马,可江东孙权之父孙坚,是死于黄祖之手,加上江夏乃是荆州的门户,江东想要夺取荆州必然要攻下江夏,种种原因之下,要么就是江东攻破江夏,擒住黄祖,为孙坚报仇,要么就是江东难以进入江夏。可江东这些年在孙策和周瑜的努力下,迅速平定江东四郡,麾下有十万兵马之众。
江东不仅有觊觎荆州之心,也觊觎庐江,若是庐江落入江东之手,那么江夏就要面对江东的南北夹击,那时江夏岂不危矣。
一番利害分析后,黄祖吓得出了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