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惠府城隍面沉似水,依然不愿就此离去,法相悬浮高空不断扫视这一片山丘,功过司两位判官和阴阳司的主官则位于身侧。
阴阳司主官双目浮现虚幻二气扫视下方,功过司文武判官一手取出章册一手持判官笔,只要一有蛛丝马迹就会立刻定册相锁。
“这妖物已然成了气候,也不知是什么来头,仅差这么片刻竟然找它不见?”
阴阳司主官又是惊怒又是疑惑。
春惠府城隍眯起眼看看山丘再看看府城方向。
“怕只怕此妖已然在春惠府作恶许久而不被我等发现,也不知暗地里多少凡人着了道!”
两位判官和阴阳司主官全都沉着脸不说话,尤其是刚才还折了夜巡游左右从使,说明这妖怪根本不把春惠府阴司放在眼里,简直是当面挑衅的耻辱。
城隍阴司监察辖境也是有诸多限制的,有些妖物鬼物还是能一时躲过阴司监察,道行深一些的就算是掩盖气息生活在凡人中也未必不可能。
只是对于一些明白阴司厉害的妖邪来说,害人的手段不宜太激烈,盖因本地人出生时家中长辈多会进庙祈福以及家中祭祀祭祖,生辰和气机会在当地阴司“入册”。
一旦妖邪以激烈手段加害凡人,阴司定册就会有光亮变化,会被值守鬼差发现,再报告主官,从而让阴司意识到有事发生。
可并非没有道行深或者精通诡异之术的妖邪能避过,比如朝夕相处慢慢蚕食,比如最常见的美色勾引让受害者心甘情愿。
此刻春惠府城隍有些气不过,挥袖间一道泛金色的锁链朝下方山丘甩出,虚幻般穿透山石泥土,在底下一阵搅动,但却无济于事。
大约一刻多钟之后,城隍和其下属终于承认彻底失去了妖物踪迹,只能回府城再做打算。
“走先去瞧瞧府城那边,方才那冲起的火光也尤为奇异,阴司内也要尽量查一查册簿看一看。”
哪怕心里早有准备,两位判官听到这话也是暗自叫苦,但职责所在也没有办法。
这所谓的尽量查一查册簿,那可是二十万春惠府城的人口啊,即便是对鬼神来说也是一件不小的工程了,功过司乃至二十四司都得全力在这件事忙几天了。
至于城隍大人,自然是不用亲自参与这种对账本一般的事情的。
客栈这边,尹兆先倒在地蜷缩着身子,身那种强烈真实痛苦的源头虽然已经褪去,可那种感觉却依然有余波一阵阵的刺激着他。
而且尹兆先现在体温奇高,浑身下依然红红的,刚流出的汗水立刻就被蒸干,若非腹内始终有一股温和的力量抚平着身的痛苦,他早就支撑不住了。
“嗬…嗬…嗬……”
片刻后,痛苦终于全部离去,尹兆先的体温也缓缓下降到高烧水平,在外界可能仅仅过去一小会,可于他而言简直每一次呼吸都如年如月。
实际也确实没过去多久,因为刚刚红夫人被反震着撞碎客栈墙壁的大动静到这会才有嘈杂的人声响起,可见时间之短。
“刚刚什么动静啊?”“不知道啊,好像打雷了!”
“哎呦你们没听到有女子惨叫声吗?”“听到了,好生人啊…!”
“客栈这边被砸出好几个洞啊!”
“莫不是雷打穿的?”
“哎呀,这是尹解元!”“真是!”
客栈两名小厮和几名房客终于发现了尹兆先,有人赶忙进来查看,探探鼻息发现他还有呼吸,在一摸额头发现滚烫。
“快叫大夫,快叫大夫!”
“对了,还要报官!”
……
客栈大晚的几乎所有房客都被吵醒了,有人出来查看,也有人躺在醒了也躲在屋内,当然,还有几个事先已经被吸了阳气寿元的书生则依然昏迷在床。
客栈里一阵手忙脚乱,救人的救人报官的报官,还有人提着灯笼到外面查看那些碎裂木板砖块,随后又有官差赶来。
毕竟桂榜刚刚揭晓,又有一州解元疑似遇袭,可绝对不是小事。
在肉眼之外,客栈等建筑的高处屋顶,春惠府城隍和下辖主官目视下方,而诸多阴差同样如同阳世官差一样在查案,阴阳两世的治安底子在其中一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相遇。
“刚刚有一股火焰窜起,将那妖物击退,而此时客栈中却连一张帘子都没有焦痕,甚是奇异!”
城隍视线好似能穿透屋面,看到客栈内尹兆先原本房间的情况,随后视线一转,望向早已经被转移在另一处的尹兆先。
“寻常读书人心念间有一丝浩然气已经难得,且极易消散,而此人浩然正气之盛,竟已可显化而出,实属罕见!”
“大人说的是,但其人也仅是一个凡人,不可能有那种力量击退成了气候的妖物。”
阴阳司主官早就到近处看过尹兆先的情况,知晓此人一没练武二无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