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计缘走后,孙雅雅那股强烈的兴奋感就再也抑制不住,冲回客堂又是抱爷爷,又是抱父母,然后如同个小孩一样在屋子里上蹿下跳。
这种情况下,老孙家里头又依然有酒有菜,趁着高兴,这一桌宴席自然又持续了好一会,半个时辰之后,孙家才收拾干净客堂中的杯盘桌椅。
夜深了,孙东明夫妇和孙雅雅都已经回屋睡下,两个老兄长也在客舍中睡熟,怎么也睡不着的孙福又独自一人起了床,随后举着烛台来到孙家客堂边一间小旁厅尾端,那里摆着他父母和妻子的牌位。
孙福取了边上的三支檀香,借着烛火将香点燃,举着香拜了三拜,然后插在了牌位前的小香炉中。
“爹,还是您有眼力,儿子”
孙福声音稍显哽咽,深呼吸一口气,看向三块牌匾笑着道。
“咱们家雅雅有出息了,比前几次更出息!”
第二天孙雅雅起了个大早,洗漱梳妆之后,整理好自己的文房四宝,背上竹书箱,和家人打过招呼之后,带着愉悦的心情就去了居安小阁了,比准备出摊的爷爷孙福还要早一些。
虽然以前都是下午才去,但以前孙雅雅还在县学上学嘛,如今的情况自然不同了。
出门没多久又遇上了昨天见过坊门口遇见的妇人,孙雅雅步子轻快地接近,率先招呼一声。
“李婶早,去洗衣服啊?”
“哎是雅雅啊,今天这么高兴啊,是不是昨儿个成了一门好亲事啊?”
李婶笑着回应孙雅雅,只要是桐树坊的街坊邻里,老老少少基本没有不喜欢孙雅雅的,当然偷恋她的男子也少不了,只不过都只敢暗自想想,不说全知道孙雅雅这种才色双绝的女子根本不是普通人能娶的,就是光和孙雅雅一块待久一点,坊中同龄男子都会觉得自惭形秽。
以往听人这么说,孙雅雅即便口中礼貌心中也是不喜的,但今天胸怀特别坦荡。
“才不是呢!您慢慢去洗衣服吧,我先走了!”
虽然话这么说,但其实孙雅雅脚步一直没停,后面已经是在远处对着李婶喊着说了。
穿街走巷,跨过沟壑走过小道,若非怕书箱中的文房四宝颠着了,孙雅雅真想在走路的过程中旋转几个圈,她一路上都是满面笑容,十分积极地和遇上的熟人打招呼,一改往日里的闷闷不乐,精气神大振之下,如同一朵在明媚晨光下盛开的鲜花,更显光彩夺目。
没多久,背着书箱的孙雅雅已经穿过熟悉的窄巷子,看到了远处的居安小阁,顿时收敛了情绪,下意识整理了一下衣冠,才迈着稳重的步子走到了院门前,随后揉了揉脸,确认自己没将得意忘形写在脸上,才敲响了门。
“咚咚咚”“先生是我,雅雅,来习字了!”
计缘平静的声音从里头传来。
“进来吧。”
孙雅雅又不由露出笑颜,轻轻推开了院门,见到院中空空,计先生也才刚刚打开了主屋的屋门。
“先生早!我给您带了菜包和肉包,以及两根油条,您快趁热吃了吧!”
说着,孙雅雅已经关上院门,走到院中石桌前放下书箱,利索地拿出给计缘买的早餐,并整理起自己的文房四宝来。
计缘摇头笑了笑,这丫头来得也太早了,感觉到她接近,硬是迫使本该还要睡好久的计缘起床了。
不过,今天再一看,孙雅雅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已经不同了,好似仅仅一晚,已经有了质的提升,整个人都有一种特殊的明朗感,也看得计缘不由再次露出笑容。
孙雅雅摆弄一阵文房四宝,放好砚台摆好笔架,铺开宣纸压上镇纸,又轻车熟路地在水缸里取水磨墨,一本正经地搞定一切之后,终于忍不住抬头看向计缘问道。
“先生,您真的是神仙吗?”
“哈哈哈哈哈哈我就等着看你能憋到什么时候,哈哈哈哈”
计缘难得放声大笑起来,虽说女大十八变,但这丫头的行径和小时候其实也没多大差别。
“先生”
“好了好了,若是你以后见多了,就会觉得神仙没那么神,今天先临摹一遍这字帖。”
说着计缘从主屋那边出来,走到院中,将剑意帖摊开在石桌上。
因为其上小字个个成精的缘故,如今剑意帖上的文字,早已和当初左离的字迹有极大差异,小字们本身不断修行变化,使其中之字更趋近于“道”,但又和计缘自己的字是不同的风格,甚至相互之间的风格也都不同,几乎每一个小字就是一种独立的风格,字字不同字字近道。
孙雅雅一见到剑意帖就有些失神,感觉这根本不是在看一张字帖,而是在看一幅包罗万象的画,多看也会感觉精神都要被一个个小字分割开去。
“收心凝神。”
计缘中正平和的话音传来,孙雅雅才一下清醒过来,赶紧摇摇头把刚刚那种挥之不去的感觉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