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没见过那个叫张率的男子,更何况他还没凑够钱,这让陈首有些患得患失。
今天再次从集市那边回来,陈首路过一个白色营帐,见里头的人正在写字,心里有事,便想着是不是写封书信回家去问问,但又觉得这一来一回的信件可能数月,实在是太远。
帐篷中的主簿抬头看看外面,见陈首徘徊了一下要离去,便开口叫住了他。
“陈都伯?你可是有事?”
陈首顿住脚步,心中烦躁之下,想着这主簿学问好,自己和他关系也不错,说不定能排解一下苦闷,便走了进去。
陈首先是拱了拱手,然后叹气道。
“祁先生,我确实心有苦闷啊。”
主簿名叫祁远天,本是京畿府人士,当初大贞和祖越才开战,和许多热血书生一样,提起三尺青锋,直接从军北上。
祁远天起身回礼,然后示意陈首坐在一边的凳子上,自己赶紧将手上的书文结尾,又按上印章,才放下笔看向陈首。
“陈都伯,何事烦闷啊?”
“哎,我这看上……看上一件心仪之物,奈何太过昂贵不说,卖这东西的人最近也不出现,心里痒痒啊!”
祁远天心下有些好奇了,这陈首他是知道的,为人不错,头脑也清晰,别看只是一队都伯,其实上头有意将之提拔为一曲军候的,而且上一场仗下来只是赏了军饷,功劳还没彻底归算,以陈首上次的表现,这提拔应该能坐实。
“哦?是什么东西啊?”
“是……哎,是个稀罕的东西,说不清,对了祁先生,你那有多少银两,可方便借我一些?”
“我?”
祁远天有些好笑,摸出自己的钱袋子往里瞅了瞅,除了铜钱,还有些银锭以及碎银子碎金子。
“大概值纹银百两吧。”
陈首一愣。
“这么多?可否借我一些,借我三十两,三十两就够了!”
“三十两啊?这可不是小数目啊!”
祁远天笑了笑。
“那,那祁先生借是不借啊?”
“借,陈都伯的为人,祁某还能信不过?”
这下陈首心情一下好了不少。
“哈哈哈哈,多谢祁先生了,多谢了!唉,可惜光有钱还不够啊……”
祁远天看看他,低头从钱袋里整理金银,他不似一些军士,有时候攻城略地之后还会去花天酒地发泄一下,很多犒赏都存了下来,加上职位也不低,所以余钱不少。
在钱袋中挑拣几下,忽然,一簇金光闪过,令祁远天动作一顿,然后手指在钱袋中拨了下,里头有两枚铜钱似乎比其他铜钱都惹眼些。
“祁先生?怎么了?”
“啊?哦,没事,没事,三十两是吧,正好我这有银秤……”
看着祁远天将完整或者散碎的金银拿出来过秤,陈首想着那个福字,忽然又问了一句。
“祁先生,你说,什么才能算是有福呢?”
祁远天其实每次取金银都在看钱袋深处,不过听到这问题还是觉得有趣,想了下抬头回答。
“其实吧,依祁某之见,所谓有福,不是大富大贵,不是锦衣玉食前呼后拥。”
“那是什么?”
“记得还求学的时候,曾和邓兄讨论过这问题,什么是福呢?家境殷实、家庭和睦、无灾无劫、无病无痛,不仇恨他人,也不被他人所恨,总的来说就是生活顺遂,活得舒适安逸,并无太多烦恼,父母高寿,娶妻贤惠,儿孙满堂,都是福气啊,你看看这祖越之地,如此人家能有多少?”
陈首听着深以为然,点头附和一句。
“祁先生说得在理,以前的祖越,大富之家还容易遭人惦记,大权之家又身陷漩涡……”
“是这个理。”
祁远天这会也称量好了金银。
“差不多三十二两,不太好分,陈都伯且先拿去用吧。”
“哎,多谢祁先生!”
陈首站起来行了一礼,才接过对方递来的金银,沉甸甸的感觉让他踏实了一些。
“陈某告辞,祁先生有事可以来找我,能办到的一定鼎力相助!”
“嗯好,不送。”
祁远天也站起来回礼,等陈首走了,他立刻坐下来从钱袋中取出两枚铜钱,这钱一取出来,又看着只是普普通通,但那种感觉还在。
“这钱是……对了!”
祁远天忽然回想起来,当初从军之前,似乎在京畿府的一个茶馆中,一个颇有风度的先生留下过两文茶钱给他,只是仔细想想却也想不起那人长什么样了。
不对啊,当初从军不久,钱袋不是丢过一次吗,这铜钱也该一起丢了才对的……难道不是那两枚?
祁远天皱眉想了好一会,直觉告诉他,这两枚铜钱,就是当初那两枚。
“呃,仗差不多打完了,也快过年了,我是不是也该去趟集市,买点什么?”
因为陈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