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被吓到过。
“嗯,而且吓到小纸鹤了,你刚刚那种力量不加收敛不会善用,会吓到很多人,甚至可能吓到你的娘亲和父亲的。”
计缘带着笑意这么补充一句,谁成想他这句话才说出来,刚才一直显得蛮横无礼的孩童,此刻却瘪嘴了,低了一小会头然后立刻抬起头来继续看向上头的小纸鹤。
“我才不管呢,我就要这小鸟!你怎么才肯给我?”
计缘微微皱眉,看着这孩童奋力仰头的样子,虽然竭力掩饰,但孩童眼中分明有一些泪光,见计缘的视线扫来,孩童干脆别开视线退后了几步。
“我可以出钱,我知道人们都喜欢银子,喜欢金子,我可以买!”
计缘没有说话,一直看着这个蛮横无礼且强硬的孩童,此刻他从这孩子身上感受到一种淡淡的哀伤,很淡也很隐晦。
计缘此前太过着重于这孩童对于执棋者的意义,但却忽略了一点,就算这孩童的降生再特殊,就算他再不同常人,但始终是一个幼儿。
之前在婴儿降生前后,计缘是见过黎家人的,知道这一家人的一些情况,一家之主黎平本来给计缘的感觉还行,现在以平常心推算,怕是也根本顾不到太多,甚至可能更糟。
如此情况,计缘再一掐算,基本就明白了情况,这孩子降生之后确实被黎家所重视,但经历最初十天的惊人成长,以及有时候一些骇人的时刻之后,黎家上下少有人敢接近孩童。
黎平好一些,但比较严苛,而最怕孩童的则是本该最亲的娘,父亲的几个小妾则尤其喜欢在背后嚼舌根,有一个小妾居然因为孩童的一次悲愤失控而被吓得精神失常了,这导致了孩童的处境更加古怪,两个启蒙夫子也先后辞别离去。
只有什么玩伴更是没有,几个乳娘自己的孩子都是婴儿呢,且她们自己都怕黎家少爷,当然也从来不会带自己孩子到黎家少爷身边来。
了解了这孩童的处境,计缘顿时有些同情他了。
“小小年纪,怎么就这么喜欢用钱解决问题?你觉得这小鹤是用钱能买到的吗?”
“你很有钱?”
孩童的话让计缘不由笑了笑。
“肯定没你有钱,但再穷也不会卖了它,不过你要是真的喜欢它,可以常来寺院里,正好我也可以教你一些读书识字和礼教方面的东西。”
孩童睁大眼睛看着计缘。
“你想当我夫子?”
“那我可没想担此重任,可你要这么理解,也不能说错了,不过你家中有夫子吧?”
黎家肯定是请了私教的,不过孩童咧了咧嘴。
“之前有过两个,不过都跑了,你要当我夫子,也得看你有没有学问,之前那两个都说做学问很厉害的,你比他们强吗?”
计缘想了下,摇了摇头,朝着孩童露出和善的笑容。
“那我可不敢打包票,但我这有小纸鹤啊,而且我不怕你呀。”
本来还打算说点什么的孩童听到计缘这话,再看到他的笑容,明显愣了一下,然后就这么盯着计缘的脸,尤其是那一双平静的眼睛。
计缘见这孩子瞪大了眼睛愣愣呆呆的样子,笑着伸手捏了捏他肉嘟嘟的小脸,孩童一下捂着脸后缩了一步。
“我,我回去问问爹”
孩童犹犹豫豫这么说了一句,刚刚那种嚣张劲仿佛在计缘面前一下弱了不知道多少筹。
“那去问吧。”
“呃,哦”
孩童又往后退了一步,下意识带着几个家仆要往院外走,但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回头看向计缘,视线中这位大先生坐在屋前小凳上,边上大树树冠上透过斑驳的阳光撒到他身上,也同样在看着孩童。
“你会在这等着的吧?”
“我会在这的,对了,你叫什么?”
计缘笑着回答一句又补上一个问题。
“我叫黎丰!”
孩童叫嚷着回答一声,然后蹦蹦跳跳跑出了院子,小纸鹤则赶紧振翅飞起追了过去,也让计缘听到了院外传来的一阵“嘻嘻哈哈”的笑声。
“到底还是个孩子啊”
不过计缘视线回转,发现几个黎家家仆还神色不自然地缩在一边。
“怎么?不去追你们家小少爷?”
“啊?哦哦!”“对对对!”
“少爷,等等我们!”
一众家仆如梦初醒,赶紧往外追去,而两个和尚也微微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