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节已经入冬,但大地的天气却越来越热。
本该是寒冬腊月的日子里,天下众生不但要面对天地之变带来的妖魔鬼怪魑魅魍魉,更要面对无处不在的暑日子。
在这种情况下,很多因为妖魔之乱亦或者战乱而造成大量伤亡的地方,不论是因为人和动物的尸首也好,还是妖魔鬼怪的尸体也罢,都开始滋生瘴气和瘟疫,更有甚者生出恐怖的疫鬼,将瘟疫带向本来并不接壤的地方。
天降大旱、疫病丛生、妖魔横行、鬼怪重重,更还有那乱世之中浑水摸鱼的恶人……
计缘站在越来越宽广的天河看着下方大地的种种乱象,前后不满一年,人间已经没有绝对安稳的地方,只有相对安稳的区域,如一些大小王朝的核心区域,如一些强大神祇和修行之士能照拂的区域,反倒是一些修行圣地的洞天之内,算是成为了世外桃源。
计缘毕竟不是淡漠的苍天,面色虽然平静,却无法毫无波动的看着人间乱象,即便如今他并不方便离开天河之界,但还是会以自己的方式出手。
计缘身中玄黄之气犹如呼啸的龙卷风,顺着天地金桥同法力一起涌现,手持的狼毫笔,从笔杆到笔尖已经全然化为金灿灿的颜色,毫毛之处如吸饱了金墨。
“愿,人间文昌武盛,愿,众生有缘闻道,愿,天地正气长存。”
这几句话直接写在天河之,随着如同流水的星光不断波动延伸,仅仅不过二十几字,在写的过程中却耗去极其恐怖的玄黄之气,更是将计缘此刻的法力彻底耗尽。
计缘袖口一抖,成片的法钱出现,又不断化光消散,直到将手中留存的数百法钱全都耗尽竟然都毫无缓解的势头。
此刻计缘已经不光是法力耗尽的虚弱感了,从精神和肉体都出现了强烈的刺痛感,但他却依然没有停下笔,将最后一个“存”字的笔划慢慢画完。
“还给你。”
獬豸的声音从袖中传出,画卷飞出计缘的袖口,獬豸都不及化为人形,就将当初计缘度给他让他能够化形和施法的法力全数奉还。
这一股不容小觑的法力续,计缘握笔的手也更加稳定,将最后一个字写完。
“嗬……”
计缘大松一口气,直接坐在了天河边,狼毫笔也掉落在一旁,但他不急着捡起来,而是从袖中取出千斗壶,对着嘴就凌空倒酒。
千斗壶内虽然早已经没有龙涎香,但所存的都是好酒,对计缘的身体或许起不到什么改善作用,但至少好喝,也能极大缓解疲惫和痛楚。
一边的画卷重新化为人形,獬豸脸显露怒容,一把夺过计缘手中的千斗壶。
“计缘,如今天道近乎崩塌,你是觉得你能凌驾于天道之?还是觉得你真就法力无边不死不灭了?”
计缘意境丹炉之中的丹气不断涌出,很快在内天地的丹田内化为法力,再顺着天地金桥流转到计缘身,也让计缘的气息平顺了许多,那种刺痛感也缓和了下来,他对着獬豸伸出手,不过后者却没有将千斗壶还给他,冷笑着又讽刺一句。
“不过区区一年而已,世间众生还不至于没了你就活不下去!”
计缘揉了揉脖子,摇了摇头道。
“失策,失策了,站在这天河之,触日月,下看大地,狂妄地以为自己能代天行道,见如今世道,加之心中也有过估算,便写了一道‘天条’,不成想差点没撑住,不过结果还是好的。”
獬豸眼睛都瞪圆了,千斗壶在他手中被捏得咯吱作响。
“你那是一道‘天条’?你分明写了三道!”
“三个意思,但计某写的是一句话,酒壶给我。”
獬豸气不打一处来,他一直觉得跟着计缘混是稳的,不过这人有时候也有些疯癫,或者太过狂妄了,虽然看起来影响不大,但如今可容不得有什么差错,若是还有个什么万一可如何是好。
被计缘给气到了,獬豸也不给计缘好脸色,就当没听到计缘的话,反正这会计缘还虚着呢,想硬抢是没门的。
“哼,你就在这坐着吧,我先走了!”
留下这么一句话,獬豸也不再理会计缘,直接一步跨出掠往天河远方,然后在合适的位置从天河之界落下,回到了烟霞峰中。
计缘舒展了一下筋骨,然后又从袖中取出了一个千斗壶。
“我还有一个,气不气?”
自语一句,计缘再次对着口中倒酒,同时也眯起眼品味酒水背后的那股复杂的味道。
这千斗壶中的酒,已经并非纯粹的一种酒,而是混合了多种酒,有名酒也有土烧,这本是一种很犯忌讳的做法,但在计缘这却觉得滋味一样不差,有种品味人间的感觉。
喝了几口酒,口中的酒味却慢慢淡了下来,计缘打开壶盖闻了闻,酒气还在,却或许是他计某人这会没有品酒的心情了吧。
计缘伸手将身旁的狼毫笔捡起来,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