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没有这么简单。”寇涴纱神情凝重道:“夫君,这可真是一条死路呀,只怕你刚刚踏上去,就会死无葬身之地,就连陛下都保不了你。”
郭淡惊吓道:“没这么夸张吧。”
寇涴纱轻轻叹道:“夫君你有所不知,其实一直以来都有人建议走海运,但最终都未能成功,而你说得那些风险都不过是次要原因,最主要的原因是漕运。”
“漕运?”
“嗯。”
寇涴纱点点头,道:“这京杭大运河承担着我朝七八成的货物来往,其中利益可想而知,这里面可是涉及到文武百官,王公贵族,若走海运,就会伤及他们的利益,他们能让你好过么?”
“原来如此。”
她这么一说,郭淡立刻明白过来,他虽然不太懂这明朝的制度,但是这其中利益他还是能够算清楚的。
然而,这里面的水远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深得多,可非那点利益就能够说得清楚的。
虽说海运风险高,但是漕运耗损大,而且漕运是难以减少损耗的,而海运的潜力是无限的,再加上大明的造船技术是突飞猛涨,其实是可以克服的,至于倭寇么,你要不走海运,就永远无法消灭倭寇,因为利益不在这里,也就不会全力消灭倭寇。
这跟画展可不是一回事,画展只是有关道德问题,无关利益,只要能够圆回来就行,但是漕运乃是整个统治阶层的核心利益,甚至与百姓都是息息相关,任何人碰都得死,哪怕是皇帝也不敢触碰这条红线,当然,从皇帝的利益来看,漕运是可以完全控制的,但是海运的话,是很难控制的。
但是话说回来,既然其中利益如此复杂,郭淡想要控制漕运,那就是天方夜谭,唯一的办法,就只能是避开漕运。
也就是说,海运将是他唯一的选择。
寇涴纱见郭淡沉吟不语,可是担心的要命,道:“夫君,这漕运可真是碰不得啊!”
郭淡一怔,笑道:“夫人请放心,我还没有活够,不会这么早想死的,小点就小点,咱们就多运几趟。”
寇涴纱这才稍稍松得一口气。
......
第二日,那陈旭升又来到马市街,找到寇义,这回他可没有笑脸给寇义,从见到寇义开始,就是阴沉着脸。
原来当日那镇抚使董平在接到命令之后,就直接吩咐下去,他又不能说是皇帝吩咐的,导致下面都还没有人想干这活,这算个什么事,堂堂闻之色变的北镇抚司,竟然要主动去招揽一个牙商,真丢不起这人。
故此才选了与寇义相识陈旭升来办这事,而陈旭升之所以答应下来,是因为他以为从中捞点钱,哪里知道搞得复杂,还被上头教训,可真是得不偿失。
当他听到寇义的婉拒之词后,不禁怒拍桌面,霍然起身,指着寇义道:“寇义,你别给脸不要脸,我们北镇抚司看中你家姑爷,那是你家姑爷十世修来的福分,你们也不撒泡尿照照自个,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牙商,有甚么了不起的。”
寇义赶忙点头应道:“五哥说得是,我家姑爷不过就是一个小牙商,而且还是上门女婿,学问也不高,就一童生,以前就闹出不少笑话来,若去得你们北镇抚司,只怕还会给你们添麻烦,到时还会连累到五哥,那柳大公子好呀,人聪明还读过不少书,长得也是一表人才,比我家姑爷要强多了。”
“你......。”
陈旭升咬着牙,脸都变成了紫色,当初提到柳承变,其实就是因为他知道柳寇两家的矛盾,故意以此来捞好处,哪里知道如今寇义竟会以此做借口,气急道:“好好好,既然你们看不上我们北镇抚司,那我也就不勉强你了,告辞。”
“五哥慢走。”寇义是如蒙大赦一般。
陈旭升刚走到门口,又折了回来,手一伸:“任命状。”
“哦,在这里,在这里。”
寇义赶忙拿出一张邹巴巴的纸来,陪着笑脸道:“真是对不住,这任命状如此宝贵,我就一直放在身上,睡觉时都不敢放在别处,结果不小心就弄...弄皱了。”
骗谁不好,骗锦衣卫。
陈旭升一看,哪能不明白,鼻子都给气歪了,拿过任命状,便气冲冲的离开了。
他出得茶肆,便立刻又去到边上那条小巷内。
“怎么样?”
那位留着山羊胡的汉子见得陈旭升来了,便是立刻问道。
“头,我......。”
“连这点小事你都办不成?”
“头,这可真不能怪我,那厮根本就没有将我们当回事,尽找一些蹩脚的理由来敷衍我们。头,你看,他都将咱们的任命状弄成什么样了。”
陈旭升将掏出那张皱巴巴的任命状来,递给那年长的汉子。
那汉子不禁眉头一沉,愠道:“真是岂有此理。”
陈旭升气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