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如此,人家承包牧场,当然是为挣钱,难道还为国为民,商人都为国为民,那还要官员干嘛。
郭淡憨厚的笑道:“这无商不奸,草民身为商人,也是比较奸的,草民坚持拿契约说话,不是说要做一个道德高尚,受人敬仰的人,而是坚持这一点,是能够让草民赚更多的钱,草民如今得到的一切,都是基于此,如果违背了契约,草民将会变得一无所有。”
方逢时问道:“为何其他商人与你不一样呢?”
郭淡道:“因为他们的本事不如草民。”
方逢时愣了愣,笑道:“你还真是一点也不谦虚。”
郭淡道:“草民也很想谦虚,但是...但是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实。”
方逢时眯了眯眼:“这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郭淡道:“这不秀的,也有可能被大风摧之,那姓胡的商人,就远没有草民秀,可也落得如此下场,就那还不如秀一秀。”
方逢时抚须哈哈一笑,别有深意的瞧了眼郭淡,然后便转身离开了。
刘荩谋见他走远之后,才走上前来,不可思议道:“郭淡,你还真是秀啊!胆敢在兵部尚书这般说话。”
他们之间的对话,完全不像似一个商人和一个兵部尚书的对话,郭淡真是诚实的让人没话说。
郭淡笑道:“并非我秀,我又不是小伯爷,只是因为你告诉我,他是一位非常清廉正直,且有才干的官员,那么他要的肯定是马,而不是钱,我这么说只是为了让他相信,五千匹良马对于我而言,算不得什么,只要他相信这一点,那么将来我要承包更多的牧场,他也不会反对的。”
这做买卖是要给客户信心,谦虚的是傻逼,我的商品就是屌,哥就是有实力,没有别的。达到他这种规模,傻缺都知道他有钱,人家盯上他的钱,低不低调,没有任何意义。
然而,郭淡还是猜错了,其实方逢时要得也不是马,而是人,因为不管养马也好,棉甲也罢,都是因人之过,这钱都让人给拿走了,自然马也养不好,棉甲也不好,只要这人选对了,那自然什么都有。
虽然郭淡这人十足一个商人,不能奢望他能够为国为民,但是正如徐姑姑所言,如今的大明,你不能奢望从好中,选更好的,你只能不去选择更坏的。
郭淡显然不是那个更坏的,更坏的是那种是钱都拿了,但是马又没有的。
方逢时回到城内,并未回家,而是直接去到王家屏府上,他已经决定,采纳徐姑姑的建议,将棉甲承包给郭淡。
“方尚书突然造访,可是为辽东棉甲一案?”
王家屏也不是玩虚的人,见来者是方逢时,便开门见山的问道。
方逢时点点头。
王家屏面露愠色道:“方尚书还请放心,此事绝不会就这样不了了之,那小小一个商人,哪有这个胆量,我如今正在收集证据,只要找到证据,就是拼了这身官袍,我也要将那罪魁祸首治罪。”
这回他可不管什么内阁首辅,他已经是数次上奏,要求刑部独立审查。
只不过万历不见他,他也没有足够证据推翻此案,如今双方都还在僵持之中。
方逢时抚须叹道:“前不久,我也与你想的一样,但是这两日,我认为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等待我们去做。”
王家屏问道:“不知方尚书指的是何事?”
方逢时道:“我想我们得尽快给边境将士更换那些劣质的棉甲,今年是肯定来不及了,但是明年冬天怎么办?倘若不及时更换,明年只怕会有更多的人冻死冻伤。”
王家屏点点头,忧心忡忡道:“方尚书言之有理,这错已犯下,朝廷必须得赶紧弥补过失,否则的话,真的会寒了三军将士的心啊。不知方尚书对此有何建议?”
方逢时道:“如棉甲这些军备物资,朝廷向来是从民间购买,但这买卖一直都被那些皇亲国戚把持着,其实每年的送往边境的军备物资都有以次充好的现象,只不过今年刚好让我撞上,如果我们不另寻他法,只怕下一批棉甲,也好不了哪里去啊。”
王家屏哀叹道:“这其中关系,盘根错节,光凭你我,想要改变这一点,谈何容易啊!”
明朝的皇亲国戚,就没有不做买卖的,酒楼的里面酒,七八成都是来自他们家的,这朝廷的购买项目,怎么可能绕的过他们,就是看这项目是哪个官员负责而已,给哪位皇亲国戚来做。
方逢时突然道:“那也不见得,就说关于战马,你我都知道,不少功勋都参与走私马匹,从中谋利,而且屡禁不止,但是如今却有五千匹良马在这之外。”
王家屏眉头一皱,道:“方尚书指的是郭淡?”
方逢时点点头,道:“我想建议朝廷将这一万套棉甲承包给郭淡来做,他虽然也是商人,但是他绝不敢从中谋利,因为一旦他接下这一笔买卖,势必会得罪那些皇亲国戚,而那些皇亲国戚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