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
古人云,民以食为天。
而不是礼法。
礼法不能当饭吃啊!
又没有官府,别说赈济,就连找个请求赈济的地方都没地找。
其中情况最严重的就是汲县,因为潞王府就建在这里,这里的百姓早已被掏空,这一个月内,已经有不少人饿死。
而古代的政治体制,基层管理不是知县,而是那些乡绅,大地主,他们可是最基层的管理人员,官府撤了,责任自然也就落在他们头上。
这汲县除潞王府之外,规模最大的就是坐落在汲县以东,那老梁家的庄园。
今日,汲县的大地主们都来到梁家大院。
家主梁馗道:“各位,看来今年与往年一样,又是一个欠收之年,我们汲县大多数百姓家中已无余粮,这长久下去,可不是办法,如今官府又已经撤出,我们得赶紧想办法应对才是。”
一人便道:“梁兄的意思,莫不是让我们拿粮食出来赈济?”
梁馗点头道:“若实在没有办法,那也只能这么做,我的意思是,我们每人暂时先拿出两百石粮食出来接济百姓。”
一人笑道:“两百石粮食对于梁兄而言,那不过是九牛一毛,但是对于我们贺家而言,可是不少,我建议谁家田地多,谁就多拿些粮食出来。”
“话也不能这么说,倘若是年年风调雨顺,那也是可以的,但如今庄稼年年欠收,谁家日子都不好过,两百石对谁家而言,可都是一笔数啊。”
“言之有理,谁家日子都不好过,大家也得量力而行,我家拿不出这么多粮食,难道我就不吃了么。”
只见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道:“各位莫要再争了,如今这情况皆因那潞王府而起,这是朝廷的责任,凭什么让我们来承担。”
这老头姓薛,乃是汲县的大地主,那贺知言便是他的女婿。
“朝廷派来的那牙商如今都不知绕到哪里去呢?”
“听说是去了山西那边,也不知是不是迷路了。”
那薛老又摆摆手,道:“别提那牙商了,他若来了,只怕比现在更惨,我估计那牙商连大字都不认识几个,咱们可不能指望他,我的意思是,我们得赶紧上书朝廷,请求朝廷委派官员过来,同时从河间、大名、开封运送粮食过来赈济。”
大家听罢,一边窃窃私语着,一边点头表示赞成。
梁馗见大家都赞成,于是点点头道:“既然大家都赞成这么做,那就赶紧上书朝廷,这事不能再等了,另外,我们还是拿些粮食出来接济一下,大家都量力而行。”
“梁兄,这接济非长久之计,接济一日是一日,可明日怎么办?”
“说得是,如今都不知道以后是个什么情况,我们也得留些粮食过这一关。”
“如今整个卫辉府都缺粮食,倘若就咱们接济的话,其它县城不作为,其它县城的百姓都会跑咱们这里来,这难民一多,容易生变啊。”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拿粮食出来是不可能的。
其实对于这些大地主而言,天灾可也是蕴含着极大的利益的,百姓都没饭吃,只能卖土地卖妻卖女,这可是兼并土地大好时机。
他们唯一愿意出的就是一匹马,送封告急信去京城求救。
.....
东阁。
“陛下,这是卫辉府那边刚刚传来告急信,那边情况已经是非常严峻,若朝廷再不送粮食赈济,只怕会引起民变。”
申时行焦急的向万历禀报道。
万历听得是勃然大怒道:“岂有此理,郭淡不是说他一去就能解决问题吗?算日子,他应该早就到了卫辉府,怎么问题没有解决,反而送来告急信,立刻传朕旨意,将郭淡拿下,押送回京师问罪。”
王家屏忙道:“陛下还请息怒,据臣所知,郭淡...郭淡还未到卫辉府。”
万历道:“这怎么可能,从京师到卫辉府,可用不了几日,这都快过去两个月,南京都走到了。”
阁臣们是面面相觑。
万历皱眉道:“难道是出了意外?”
申时行点点头,道:“是出了一点意外,郭淡途径彰德府时,遇到当地书生拦路叫骂,郭淡为了避免与他们发生冲突,于是就往西绕路,据说是绕到山西去了,如今...如今已经不知踪影。”
万历愣了愣,纳闷道:“那些书生为何要拦路叫骂,郭淡又是去卫辉府,与彰德府有何关系?”
王锡爵略带不满道:“陛下,当时朝中大臣都反对将卫辉府承包给郭淡,这不合制度,可是陛下.....。”
“可是朕什么?”
万历斜目一瞪,愠道:“朕当时可是说得清清楚楚,这事急从权,你们若有办法解决问题,朕又岂会这么做,是你们都没有办法,朕才委派郭淡前去,如今又来怪朕,真是岂有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