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条老狗,皮毛早就失去了光泽,走路都颤颤巍巍的,却极通人性。
这条大黄狗听到脚步声,它刚准备叫,却突然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大黄狗双眼微睁,它对着陈沅沅摇了摇尾巴,温柔的看着她。
陈沅沅眼睛一热,泪水止不住的流了出来,在这冰冷的世上,除了吴妈外,就只有这条大黄狗不嫌弃她了。
陈沅沅走上前,轻轻抚摸着大黄狗的脑袋,她不敢说话,怕惊动了姨父姨母。
而大黄狗就那么的趴地上,任凭陈沅沅温柔的抚摸它的脑袋,目光中似乎有眷念和不舍?
过了很久,陈沅沅才抹了抹眼泪,打开门栓,头也不回的踏进了无尽的夜色里。
春寒夜冷,淅淅沥沥的小雨落了下来,将陈沅沅的衣裳润湿。
冷风一吹,寒气直往骨头缝里钻,冷的生疼。
甚至直到很多年以后,每当下雨的时侯,她的骨头缝都会疼的厉害,或许就是这夜落下的病根吧?
然而此时的陈沅沅并不知道,这一夜的寒冷对她的身体造成的损伤,甚至寒气入骨,失去了生育能力。
此时的陈沅沅只有对未来的茫然和无助。
她的父亲自从离开后,便杳无音信了,就连曾经租的房子都退了,而她唯一的亲人要卖掉她。
面对黑漆漆的夜幕,她怕的发抖,似乎这夜幕之中藏着一头可怖的怪物,欲择人而噬。
陈沅沅双拳紧握,一步一步往吴妈家走去,夜已经很深了,吴妈家的灯火依旧没有熄灭。
这让陈沅沅稍微有了一点点安全感,她跌跌撞撞的往吴妈家的方向跑去,敲了敲门。
吴妈果然没有睡,她一个人坐在堂屋里等着陈沅沅来,而吴妈的男人和孩子则早就睡下了。
吴妈的男人是个老实汉子,他虽然不大赞成吴妈的所作所为,不过却也并没有阻挠。
吴妈看着湿漉漉的陈沅沅,心都揪的疼,她将陈沅沅让进屋里,赶紧先给她换了身干爽衣裳。
吴妈还切了块生姜让陈沅沅含在嘴里,勉强驱寒。
接着吴妈又塞了颗热乎乎的鸡蛋给她,这颗鸡蛋早就煮熟了,吴妈一直将她捂在灶灰里,就怕凉了。
陈沅沅接过鸡蛋,大口大口吃着,她天天挨饿,早就饿的歪歪倒了,若不吃饱,如何有体力逃跑?
当然,她们肯定不是半夜逃跑,半夜三更的,城门都没有开,如何跑的了?
吴妈让陈沅沅半夜逃出陈家,只不过是为了避人耳目而已。
这一夜,陈沅沅便在吴家睡下了,直到日上三竿,她才美美的起了床。
而同一时间,陈沅沅的姨父姨母正在疯狂的寻找着她呢!
这两人几乎翻遍了陈家的每一个角落,却依旧没有这个死丫头,死丫头成是逃跑了
他们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么个呆丫头咋会逃跑?她知道路吗?
一直以来,陈家两口子都只将陈沅沅当成了一件物件儿,他们从来都没想过,物件儿居然会反抗?
怎么办?
陈沅沅这死丫头逃跑了,他们拿什么给钱妈妈交差呀?这钱妈妈可不是好惹的,到时候少不得要舍点钱财了。
等了许久,钱妈妈的人终于来了,是个中年汉子。
这汉子长的凶神恶煞,脸上好长一道刀疤,一看便不是好人。
陈沅沅的姨父姨母知道,这汉子是这附近有名的泼皮,人称刀疤爷,以心狠手辣著称。
刀疤爷的身后还跟着几个小泼皮,以及两个被捆住的女人,想必都是昨天钱妈妈谈好的,今天一并来收人了。
刀疤爷一进屋,看也不看陈家两口子,便直接从褡裢里摸出一大块银子来,他先用手掂了掂。
接着摸出了一把夹剪刀,小心翼翼剪下一块银子来,用戥子一称,还差一钱。
这家伙又更加小心翼翼的剪了一小角银子下来,他似乎生怕多剪了半豪银子般?
恰恰剪了三两银子出来,刀疤爷便将这些银子全部丢了桌子上,不耐烦道,“快将那死丫头带了来。”
陈沅沅的姨父陪着笑脸道,“刀爷,死丫头逃跑了,您看能不能缓两天交人?”
陈沅沅的姨母急忙端来好茶,这些茶虽然有点陈了,但确实是西湖龙井,一等一的好茶。
这些好茶皆是他们以前生意好的时候存下来的,一直也没舍得喝,如今只得拿出来赔罪。
刀疤爷看也不看,他直接一扬手就将龙井茶打翻了,泼的满地都是。
刀疤爷冷笑道,“跑了?陈道德你什么意思啊?俺们钱妈妈昨儿才看好的人,今儿就逃了?
依俺们看,并不是这死丫头逃跑了,是不是你嫌弃俺们出的银子少?你将货卖给别人了?”
陈沅沅的姨父急忙赌咒发誓,“刀爷冤枉呐,我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