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李天经过来的汉子,哭丧着一张脸,浑身抖的和筛子般,他突然一把拉住赖大,“庄头,俺看这事儿玄乎啊,官府肯定会把俺们全部烧死的。
不如俺们干脆就将那帮人赶出去,将京城里所有人都感染上,这样俺们才能活命啊,俺可不想被烧死啊,俺想活命。”
啪的声脆响赖大一个大嘴巴子呼了过去。
他血红着眼睛说道,“麻痹的,你还是不是人呐,这种丧心病狂的话都说得出来?老子告诉你,不用官府出面,信不信老子先把你弄死。”
这人被赖大呼了一耳光,瞬间就老实了,他一声不吭的呆在一旁,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经过了最初的慌乱,这赖大也镇静了下来,他是这个皇庄的庄头,程大人和王大人那么信任他,委他以大任,所以他定不能让两位大人失望。
一念及此,赖大瞬间有了勇气。
他看着李天经眼睛道,“小孩,你听我说,咱皇庄里头有瘟疫的事儿先不能透出去,这庄里的人良莠不齐。
保不齐有那愚昧之人,想要逃走,我现在谁也不相信了,只相信你,你连夜就走,赶紧的去报官,让官府将此处全部封起来。”
李天经急忙道,“可是庄头你?我们现在应该先将那些有症状的人隔离起来,其余没有症状的人安心呆在皇庄里头就行啊。”
赖大凄惨一笑,“小孩啊,你太小了,不懂得人心叵测啊。”
话音未落。
赖大陡然抄起旁边的木棍,照着那汉子脑袋使劲夯上去。
这汉子一脸不可置信的倒了下去,然后赖大又找来绳索将这个汉子绑的严严实实,并且让自个的婆娘看好他,做好这一切后,他长舒一口气。
接着他又准备了马匹等物,让李天经赶紧去城里报官,可能是怕李天经人微言轻,叫不开城门,赖大干脆将自己家的黄册拿了出来,交与李天经。
“虽然我也人微言轻,但是你有这个作证明,然后你再将知道的事情说出来,想必守城的官兵不敢拦你,甚至会帮你带信的。”
李天经无法,只得拿起赖大的黄册,然后让赖大将他绑在马上,这才出了皇庄。
紫禁城,尚膳监的一间小房间。
如今管理尚膳监的是一名叫杜勋的太监。
此人在太监系统里,算不得实权人物,也就管理宫廷饮食采买,只是个厨房头子罢了,地位低下的很。
当然,所谓的地位低下,也只是相对于司礼监和御马监这种实权部门而言,而在普通的宦官宫女面前,这尚膳监的掌印太监还是非常牛逼的。
别的不说,宫里哪个部门比这尚膳监还富?
自有明以来,这个部门就以富的流油著称,就连已经被废除的光禄寺都拍马不及呢!
只不过光禄寺比较没有节操,钱拿了,事儿也不办好。
尚膳监的掌印太监对皇帝显然更加忠心耿耿,钱拿了,事情也办的妥妥帖帖。
杜勋今天请客,客人便是陈德润。
这陈德润以前可是魏忠贤的亲信,八面玲珑之辈,后来魏忠贤又是吃药,又是当好人,眼瞅着这辈子甭想爬起来了,唯独这陈德润啊,却依然屹立不倒。
呃其实严格说起来,杜勋的地位可比陈德润要高。
但是陈德润之前为魏忠贤亲信时候,曾经帮过杜勋很多次。杜勋自问是个重感情之人,所以这些年他便经常宴饮陈德润,交交心什么的。
陈德润夹起一块鸡枞菌细细品着,“昔年天启皇帝最嗜此物,令驿站千里送菌,天启皇帝常将此物分与客氏,就连张后都得不到。”
杜勋哈哈大笑。“以后你常来我这里坐坐,但凡是陛下吃的到的,我便也吃得到。”
陈德润却叹了口气,幽幽道,“今日品这鸡枞菌,真是百感交集啊,你说那种心里只有奶妈子的男人,张后为何还对他念念不忘呢
当年客氏这个老女人,仗着天启皇爷的宠爱,不仅陷害了诸多皇妃,甚至还害得张后流产,若没有天启皇爷的包庇,客氏早死一百次了。
可是纵然如此,这张后却依旧情深不变,她对天启皇爷一片痴心,却不知有人也曾为她肝肠寸断,夜夜不能眠呐,可悲可叹!”
陈德润说完后,居然还流出了几滴泪水,看的杜勋莫名其妙。
杜勋的声音,“咱还是不要管这些上头的恩恩怨怨了吧,客氏当年谋害皇妃,残杀皇嗣之事,本就真假难辨,最开始还是外臣传出来的。
就连你我身处深宫都不知道详情,或许就是东林冤枉的也说不定呢?当然也有可能是真的,但是那有如何?我们不过是小人物罢了,何必管这些?”
陈德润冷笑一声,“你这阉人,阉的干干净净的,自然不知道什么叫人间情爱,也自然不会明白我的心,罢了不与你说了,你也不懂。”
陈德润这话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