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日头还没出来。
陈老爹与陈春妮便早早的起了床,胡乱的吃了点蒸红薯饱肚子,二人就赶紧的去了盐场。
而陈傻子则将昨日陈老爹编好的搭帘子收拢起来,准备待会带到沧州城去卖几个小钱补贴家用。
从盐圪塔村出发,推着破车子走了二十几里路,身体虚弱的陈傻子都累的气喘吁吁了,可算到了沧州城。
陈傻子抬头一见,就见一座沧桑的古城矗立在眼前,城墙上布满历史的痕迹,青苔杂生。
沧州城虽然不大,但此城依大运河而建,地理位置非常优越,南来北往的货物皆经过此处,加上附近又有长芦盐场,有盐又有运河,可谓是富庶无比。
陈傻子抹了把额头热汗,推着小车子走向了城门,但见那城门上书‘镇海门’三字,字体亦是古朴苍劲,一看就出自名家之手。
“站住!”
几个小兵卒拦住了陈傻子,趾高气扬道,“小子唉,赶紧的将路引拿出来我们看看。”
这几个小兵应该是巡检司的人,因为沧州城的地理特殊性,所以此地私盐泛滥,故而盘查的比别处更加严格。
尤其是像陈傻子这般推着破车子的老百姓,盘查的更加严格。
路引便是通行证,若是没有路引,甭管你是不是私盐贩子,巡检司甚至可以直接将你下狱,……除非流民。
当然流民一般都是成群结队的出现,出现后官府或救济或安置,性质也就不一样了。
陈傻子急忙将路引拿了出来。
原本陈傻子是陈老爹从水中救起来的,根本就没有黄册户口,怎么办的到路引?
呃,主要还是行贿!
陈傻子被救起来时,指头上戴了枚黑曜石戒指,这算是他唯一的财产了,后来陈老爹见他实在记不起家人,干脆就收留了他。
而那枚黑曜石戒指则被陈老爹拿去行贿,给陈傻子弄了黄册,后来陈傻子便又办了路引。
几个兵卒仔细翻看路引,又对着路引仔细核对陈傻子的长相,确定无误了,这才将路引还了回去。
接着这些人又看了眼陈傻子的破旧衣裳,眼里流露出鄙夷之色。
他们盯着陈傻子的小破车问道,“车里装的什么东西?全部翻出来我们检查检查。”
沧州巡检司的人最喜欢刁难这些穷人了的,穷了无钱,根本就不可能给他们送礼,干脆便使劲的刁难,而真正的大私盐贩子反而抓不到,……或者说,官商勾结!
陈傻子耐着性子将破车上的芦编制品一一拿了出来,摊开来,任凭这些兵卒用脚踢来踢去的检查。
良久,才检查完了。
而陈傻子的芦编制品也被踩的脏兮兮了,有一个芦编簸箕甚至被踩破了。
仗势欺人的狗东西,陈傻子压下满腔愤怒,耐着性子将这些芦编制品收起来,他的脑海中突然冒出了一句话来,莫欺少年穷!
莫欺少年穷?
陈傻子使劲摇了摇头,这句话特别撒逼,简直就是典型的愣头青语,可为什么他总觉得听过无数次呢?
罢了,不想了!
陈傻子落魄的推着小车进了城,一路上再没人瞅他一眼,就算偶尔有人看了过来,也很快便将视线移了别处。
陈傻子穿着破旧,而且这些衣裳还极不合身,一看便是穷鬼。
而沧州城因为有盐又有运河,所以城中居民甚是富庶,虽不说都穿金戴银,但至少一身体面的细棉袍子还是置办得起的。
陈傻子并不理会这些,他推着破车往小南门的方向走去。
小南门外头就是运河码头,南来北往的船只便在此停泊,既有各种商船,也有妓船,甚是繁华。
因为此处繁华,便形成了集市,天刚亮,各种早点铺子便开张了,除了各种吃食外,还有卖鱼肉的,卖蔬菜活禽的,卖布的,甚至连女人的胭脂水粉也有卖的。
也有乡里的人带着各种土特产来此处贩卖,卖完后便能带点针头线脑回家。
小南门的晓市因为人流量大,所以陈傻子便准备在此处贩卖东西。
当他甫一到此地,便见码头上的苦力卸货装货,累的汗流浃背,而岸上各种商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都是为了生活而忙忙忙碌碌。
陈傻子寻了个地方,将车上的货物铺来,也学着那些商贩吆喝着。
可惜的是,陈傻子这才是第二回干这事,所以怎么也没有办法完全放开了喊,后来索性便不喊了,只呆呆坐着等生意。
可是生意是等得来的吗?
沧州城附近许多村落都会编芦苇,这芦苇制品在这里也不是什么稀罕物,每天光这晓市上都不知有多少人卖这玩意儿。
所以一直过了几个时辰,陈傻子都还没开张,虽然他的货新颖,但也得有人瞧见啊!
好不容易,有个中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