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傻子正式成了曹家伙计。
他跟的管事叫曹姬,名字娘里娘气的,人也够娘气,都一把年纪了,还天天翘着个兰花指,甭提多膈应了。
不过陈傻子一个新人,他也不能选择,虽然有点膈应,还是跟着这曹姬混着。
曹家在这沧州城有几家盐铺子,曹姬便是专门负责收购官盐,然后放在盐铺买卖。
别看这盐很平常,可是其中的利润却丰厚的很,曹姬只是个管事的,才干了几年,便在沧州城置了房,买了妾,日子美滋滋。
而其余伙计们,也是收入颇丰,在沧州城算是令人羡慕的好工作。
“陈傻子。”
“赶紧的把骡车,干粮,清水都准备好,今儿我们要去乡里收盐了,估摸着明早才能回来。”
几个伙计躺在椅子上,磕着南瓜子,翘着个二郎腿吩咐陈傻子干活。
陈傻子也不恼火,什么行业都欺负新人,而作为一个新人,想快速融入新团队,有些时候必须要吃点亏,否则一点点小错,就能将你敢走。
陈傻子不想失去这份好工作。
等他将骡马和干粮准备好之后,却发现了个熟人,就是上次遇到的那个装逼女啊!
这女人今天依旧身作男装,不一样的是,她今天的衣着比较普通,上次那块价值连城的玉佩她也没戴,只是在腰上挂了个荷包。
见到这个女人,曹姬眉头微微皱了皱,他似乎不大愿意遇见这女人?
不过这云姝小姐可是云先生的女儿,云先生虽然只是个没有功名在身的读书人,但他在曹家的地位极为尊崇,就连曹老爷都对他尊敬有加。
云先生就是曹老爷专门为儿子们聘的西席先生,他虽然是西席先生,却很少给曹家子侄们讲课。
曹家西席先生很多,唯独这云先生单独住一个院落,还深居简出,只偶尔给出来讲讲课,可谓是神秘的很。
曹姬默默叹了口气,然后快步跑了过去,挤出谄媚的笑容道,“云小姐,这儿脏,您还是快些回去,莫要污了您的绣鞋。”
云姝掩唇一笑,“听说你们今天要去乡里收盐,本小姐好久没有出去透透气了,就让本小姐一起跟着呗!”
“云小姐万万不可。”
“我们这是要去盐场的,盐场风大,潮湿,还有许多肮脏的贱民灶户们,小姐贵体万万不可去啊!”
曹姬心中咆哮着。
这云小姐什么都好,就是有点刁蛮任性,喜欢闯祸,喜欢到处蹦跶,估摸着还是家人小时候太娇纵她了,以至于永远长不大,似个孩子般!
云姝白了曹姬一眼,“都什么年代了,还这么古板?本小姐可是听说京城里的姑娘们都可以随意外出的,为什么到了这沧州城就不行了?”
反正不管曹姬怎么劝,这云姝小姐就要跟着去,没办法,曹姬只得随了她。
哎,想那云先生多么德高望重的一个了,怎么就生了这号女儿?
最他妈蛋疼的是,云先生他也不管管自己女儿,任凭这般美貌的少女到处乱跑。
虽然如今社会风气开放,姑娘上街也不算什么稀奇,有些开放的姑娘甚至主动追求爱情。
但是?
有身份的女子还是会稍微收敛一点点的,虽然云先生只不过是曹家的西席,可是这曹家上上下下早就看出来了,云先生绝对不简单。
有人甚至怀疑,这云先生其实是一位高人隐士,而且家产颇丰,
其资产不比曹老爷差。他屈居西席只不过是为了体验世事人情罢了。
一行人离开沧州城,往乡下走着,行了半日,终于到了盐场。
长芦盐区有二十处盐场,他们今日来的便是厚财盐场,此盐场名厚财,就是看着一点也没有财,里头的灶户个个破衣烂衫,穷的不能再穷了。
制盐非常辛苦,可比种田都还要苦,在生活的磨难下,这些灶户也是面目憔悴,目光空洞。
此时盐场已经聚集了许多场商,这些人都是来贩盐的,可是那些灶户却看都不看一眼,只是木然的铲盐,晒盐。
而场商们也并不会多关注灶户一眼,明明相隔很近,可是两拨人却好像没有看见一样,就如同处于两个世界般。
灶户们也非常瘦!
陈傻子就发现这些灶户比圪塔村的灶户要更加瘦,简直是瘦骨嶙峋,一看就是极度缺乏吃的,饿的。
倒是盐场里的官吏个个白白胖胖,和灶户形成鲜明对比。
云姝小姐一入盐场,便好奇的打量着周围环境,随意的捧起粗盐看,这些粗盐呈土灰色,里面杂质非常多,还需要再加工,方能制成名动天下的长芦盐。
“云小姐。”
“这些盐您在场里怎么玩都行,只是切莫带出去啊,哪怕只是一块小小的贝壳都不要带出去,万一贝壳上有盐,那您就犯了私盐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