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征离开京城是正月初六,这一日京城的戒严令已经取消,因为后金入寇大军此时已经纷纷退兵向通州方向集结。
被大明朝廷一通乱折腾之后,还能剩下的军心士气已经不多各路勤王王军尾随其后礼送,数万士气不等的明军抱成一团,缓缓向前滚动,如同树起根根尖刺的刺猬,虽然攻击手段欠奉,但却让后金军根本无从下口。
不过此时的后金军已经抢的差不多了,近千辆大车满载着粮草,金银以及布匹绸缎等海量物资,已经心满意足。在几次试探攻击无果后便大踏步向北望遵化方向撤退。这一次入寇眼见结束,大明上下都是松了一口气,从上到下都是抱着一种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态度观望着。
在这种气氛下,李征策马出了京城,向西而去。武溪裳被其抱在怀中,共乘一骑。这并不是李征色心大起,事实上这数天来,李征一直保持着起码的风度,来自后世的他一时之间还摆脱不了后世的思维,不可能真的把人当成奴婢收入房中。
这一次共乘一马,也是因为武溪裳不会骑马,而马车在这被肆虐一空的京畿附近极为难找,而且价格高到李征根本承担不起。好在自己的战马被宣府军还了回来,而且为了给这个皇帝眼中的红人赔罪,宣府军还多送了二十匹战马,更从牙缝中挤出了数石粮食相送。深知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李征,便没有多做追究,两方和解。
向西不止一日,十数日后,李征一行人才到达了潞州。令李征惊讶的是,明显是娇生惯养出来的武溪裳一呼上竟然没有怎么叫苦,就算两条大腿被战马磨破了皮,也强忍着没有呼痛,只是委屈的眼眶红红的,点点晶莹的泪珠一直打转。
潞州位于山西东南部,府城长治古称为“上党”。居太行之颠,地形最高,与天为党也。上党被誉为天下之脊,也因为上党地势险要,所以自古以来成为兵家必争之地,素有得上党可望得中原之说。
崇祯将李征这员他心目中的猛将扔在潞州,也有依仗这位猛将兄扼住流寇流窜的咽喉位置的意思。
毕竟潞州与京畿与河南相邻,境内多山少田,民风向来彪悍。所谓靠山吃山,这里的百姓猎人数量不少,太平时并不显眼,但是一到了这种乱世,这里的治安情况就开始急剧恶化。
尤其是这两年,拜崇祯皇帝向灾民收税,而且还变本加厉收取历年朝廷减免的赋税。这一神奇脑回路的政策也是让潞州府热闹起来,不同于一般百姓面对官府毫无抵抗力的局面,这里的人一般都有猎弓,猎刀,一旦闹腾起来,往往让官府头疼不已。
远的嘉靖年间的潞州小吏陈卿,在其家乡的青羊山中,凭借崇山密林,聚众造反。5年后,这支农民军已达5万余人,并连陷辽、沁二州,且声威直逼河南彰德、怀庆、卫辉,晋豫之地为之震恐。官军连年安抚、剿捕均遭败绩,为此付出了惨重代价。直到嘉靖七年(1528年)十月,明廷下了最大决心,组织10万兵力合击青羊山,才将持续7年的陈卿农民军剿平。并设分守游击常驻潞州,弹压依旧不稳定的潞州府。
时光冉冉,百年岁月恍然而过。如今的潞州府驻守游击,已经不再是百年前那支久经沙场的强军了。大明的财政问题,也是让潞州军根本做不到每年例行的训练,在精锐被抽调京畿勤王而哗变的情况下,整个潞州府已经是处于动乱的边缘了。
唯一欠缺也许只有一个契机,这也是李征一路上得来的想法。他这一路上,遇到打劫的已经不止一次,虽然这些穿着布衣,拿着简陋武器的道匪遇到他们只会是一场屠杀,但是他们敢于向装备精良的官军下手,情况的严重已经可想而知了。
李征一行人来到游击府,这里已经是一片的混乱,前途游击将军贺云成已经被逮入京,他正面的家丁和亲信大部分都是一哄而散。李征甚至不无恶意的猜想,也许山林里的好汉们中就有他们的存在。
他手下的八人此时都是带着朝廷的告身,最高的是守备将军,最差的也是千总。徐勇,赵海二人领韩店守备与壶关守备,两人直接走马上任,其他人则留在了长治城中,等待和李征一起接手潞州军。
带着手下六人,李征便带着武溪裳回到游击府。这时的游击府内一片狼籍,所谓树倒猴群散,贺云成一出事,他手下的家丁亲信跑了不说,生怕被连累的仆役与伺候丫鬟都涣散一空。
好在北方的府宅,一般都是以大著称。李征带着武溪裳进了后院,连续找了几间空屋,这才将武溪裳安置在一间保存的还算尚可的房间之中。
“老爷,我不碍事,我去将那些房间整理一下!”
武溪裳虽然痛的俏脸痛红,但还是记得自己的身份,艰难的挣扎着起来。
“这瓶是金创药,安心养伤。其他事无需操心。”
放下了药,细心替武溪裳盖上了被子,李征拍拍她的脑袋,温和的说道。
比起后世一些手指擦破点皮就求安慰的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