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夜晚,对峙双方都没有什么大规模的行动。在对方有意防备的情况下,想要突袭成功,那是只有演义中才会出现的情节。
第二日一早,在色明亮之后,双方的活动便频繁起来。流寇骑兵不断的派出股骑兵四处突击袭扰,试图寻找潞州军的薄弱点,也是扰敌疲敌的老手法。一夜的紧张对峙,相比于百战余生的流寇军骑兵,李征这边的潞州军明显输了一筹,包括李征在内他们更容易被敌人晚间的袭扰所困扰,整晚都无法安睡,军队疲惫异常。
好在运输队已经到达韩店,这让李征觉得后路已经无忧。李征这边唯一的优势在于,他的后勤线更短,他的援兵来的速度更快。只要撑过这一两个时辰,前来接应的援军就会出现在背后。
不过眼前军队的状态让李征很不安,许多士兵都是一副亢奋的表情,这是人在过度紧张又没有安歇后的正常现象。
潞州军表面看着实是强军,但强只是在表面,内心深处他们还是之前面朝黄土背朝的农民,短暂的军旅生涯,还不足以将他们锻炼成钢铁锐士。这群新兵蛋子,之所以能够在战场上纵横驰骋,除了训练有素,组织有力,军纪严明外,对手太弱也是一大重要原因。
不同于之前遇到的山贼、流民军,这一次潞州军遇到的便是有战力的军队。流寇向来分杂兵、锐兵,马军老营等三军,其中老营战力最强,是流寇大伽最重要的力量,一旦造创就会元气大伤。在战场上,他们遵循的便是民思维,先杂兵乱战,若是有隙则锐兵扩大战果,最后是马军老营摘取胜利果实。
杂兵厮杀几场,只要不死就会有些战斗经验,这便成了锐兵。而锐兵有了功劳,就会被提拔为老营。这种战法,可以去弱留强,自然法则淘汰之下,最后成为老营的必然强悍和佼佼之辈。
不过这种想法完全是抱着占便夷农思想,老营最后强是强了,但却因为只会打顺风仗,却是经不起失败。一旦失败,若是头领气馁或者战死,那就很难再重新集聚,乃至永无东山再起之日。李自成最后多大的声势,但一片石一败,就完全没了精气神,浩大的闯营从此基本上失去了锐意进取的心劲。无论李自成最后无论被地方武装袭杀而死,还是隐姓埋名,都是基于这个道理。
这一伙流寇竟然这么快的派出老营来,显得完全不正常。而且老营损失不之下,还死死咬住自己不放,若其中没有猫腻,打死李征也不信。
李征感觉自己又一次被设计了,而且肯定是泽州的那批人。这批家伙完全是上了瘾了,最喜欢玩这种祸水东引的道道。而且内容也不用多猜,必定是李征等官兵人数不多,嗯,若是再多上几句,对方行动很缓慢,没有后援,而且还抢到大批钱粮物资。估计这帮已经穷疯聊流寇必定会亡命前来抢东西。
不过对方显然忘记了潞州军是可以在泽州城下狠揍近万流民军的存在,这才会在轻敌之下,不仅折损了百余骑老营,还没有抢到任何的物资。
明白了对方的来意之后,指望对方自己退兵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了。李征大脑也开始高速运转起来,随时全身而退回潞州问题都不大,毕竟路程在这里放着,援军也随时会到。
但对方这种铁了心找自己麻烦的家伙,李征心中也是不可扼止的浮现出杀意。他已经不再满足只是全身而退,还在考虑将对方留下来的办法。
辰时,后方终于传来消息,援军已经出堡,正急急向预定地点行去。
李征长出了一口气,若是对方不追上来,那自己也完全没有办法,只能退回韩店堡一线与数万流寇决一死战了。
“传令,赵海率火铳兵先退。至五百步外集结结阵!”
“李悦、崔云涛,各率本部交替后撤。”
“先行者依次行动,后卫者扎稳阵脚,有敢不听号令者,斩立决,家属逐出潞州府!”
“本将随后卫一起行动!”
“大人不可……”
听到李征竟然亲自殿后,李悦三人大急,刚想劝就被李征严厉的目光逼了回去。
“本将若不殿后,谁肯心服留下!勿需多言,各去安排,依令行事!”
三人不敢再多言,立即领命而去。
不多时,潞州军便井然有序的开始交替后撤。不出乎李征的预料,见到潞州军撤退,这些流寇骑兵顿时如同嗅到了血腥味的饿狼,顿时扑击而来。
有了李征亲自殿后压住阵脚,潞州军退而不乱,两部长枪兵五十步一轮替,相互交替之间根本无隙可趁。有几次流寇骑兵冲的近了,反而被长枪兵一个反扑,十数骑来不及掉头的骑兵顿时被密如森林的长枪兵刺成了蚂蜂窝。
流寇骑兵大恨,虽然不能近前,但是却是远远的用弓箭招呼。这样一来,变成了双方远程压制互射的局面。火铳兵完全被牵制的慢如蜗牛,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流寇们也慢慢摸清了火铳的使用规律。
他们开始狡猾的采取分段射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