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河时期的大明,虽然只是七月底,但气温已经慢慢降了下来。微风拂面,已经带了丝丝凉意。
李征这句话一出口,虎、曹二人顿时醒悟过来,同一时间想到了这个可能。
两人再次看向卢象升时,目光除了尊敬之外,也开始带上了些许的敬畏。两人十分默契,并不接话,只是默默的跟着李、卢二人之后,也一同前往。
李征的营地位置在中军的侧后翼,规模并不大。
但是到了军营中,一股沉稳的气氛便扑面而来,再遥遥听着远处人喊马嘶的声音,委实如同两个世界一般。
“李将军当真是能力过人,只从这军纪军律来看,已经当的上名将的名号了!”
卢象升也是带兵之人,自然明白这种氛围代表着什么,由衷的称赞了一声。
“大人过誉了!”
李征客套一声,便将众人请入帐中,命人取了茶点过来奉上,便乖乖的坐于下位招待着众人。
卢象升也不客套,他确实也有资格坐于主位。这十数里奔波下,粒米未下,正是口中饥渴之时,坐定之后,便轻抿一口茶水,捏着一块糕点扔入口中咀嚼着,安静的等待着李征开口。
这种不扭捏造作,毫无其他文官那般虚伪客套的做派,更是让帐中的李征三人大生好福
李征帮忙添上了茶水,整理了一番思路,便将自己之前与虎、曹二人制定伏击高闯的计划了一遍。
卢象升原本还有些漫不经心,但听到一半时,便用力将还未咀嚼完全的糕点吞了下去,坐直身体仔细的聆听着。
当听完整个计划,卢象升眼睛已经是精光四射,不断在李征三人脸上游走着。
就在李征三人有些紧张之时,卢象升却是猛的闭上双眼,手指在椅子扶手上轻轻的敲击着。
片刻后,卢象升猛的睁开眼睛,击节道,“不错!可有禀告督师?”
看着另外两个已经将脸转到另一边的猪队友,李征心中腹诽之后,便硬着头皮解释道,“还未。督师听不得人言,之前按兵不动,如今……”
卢象升似笑非笑的看着李征,直到将李征看的头皮发麻,这才收回目光,冷冷的道,“李征!非议上官,知情不报,你可知罪!?”
李征没想到卢象升会是这个反应,懊悔之余,只能拜倒于地,沉声道,“末将知罪,还请大人惩处!”
眼见曹、虎二人便要上前求请,卢象升一摆手,“本官可无权惩治于你。”
李征等人松了口气,还未道谢,卢象升又道,“今日见了督师,本官心中已经了然,自然明白你们的难处。不过,若是新督师到来,你还不打算禀报么?”
李征心中百感交集,心想我这不是正向你这最有可能的新督师禀报么?但嘴里依旧还是很老实的回答道,“大人见谅,末将人卑言轻,当谨言慎校”
“还真是滑头!”
卢象升顿时被气乐了,不过转念一想,若非有这种有别于其他武夫的思维,又如何能从这众多庸碌的武将之中后来居上?
宋统殷这督师当到头了,这是帐中所有饶共识,只不过李征三人觉得卢象升应该是新督师的最佳人选,而卢象升则是不愿意往这方面想罢了。
气氛一时沉默下来,良久卢象升才一拍椅背,开口道,“既然你不想出风头,本官就替你揽下这事向新督师建言,你可别怪本官抢了你的功劳!”
“多谢大人体谅!”
李征松了口气,感激的道。
毕竟自己也很有可能料错,卢象升并没有成为新的督师,反而是朝廷派了新督师。
那这事还真不适合他去做,做为武将,他只要有擒斩高闯的功劳,就已经足够他加官进爵了,犯不着将这运筹唯帷的功劳再留在身上,这简直是与文官为敌,自取灭亡之道。
见正事的差不多了,卢象升便转过话题,开始聊一些军阵之事。李征也将原本支离远远守卫的亲兵叫了过来,吩咐准备酒菜。
不聊风雪,聊军阵之事,顿时将帐内气氛缓和了过来,原本只能在风花雪月类诗词中当一个打呵欠的听众的三人,个个都有了发言的机会。
卢象升也没什么架子,在军务上并没有压制他人,相反十分虚心的在讨论着。酒菜上桌后,众人推杯换盏,越聊越是热烈。
慢慢的,众人在酒精的作用下,也开始慢慢放开,平时只肯鄙帚自珍的密方也开始加入讨论之郑卢象升讲的是自己的为将心得,曹文诏则讲骑兵运用,李征也将自己对于步兵方阵的见解了一通。
……
就在李征几人在帐中痛快吃喝畅谈之时,滑县城中却是一片死寂,连空气中都弥漫着绝望的气息。
近半个月来,流寇大军又一次从高潮跌到了谷底。二十余万大军,在遭遇卢象升之后,便快速的冰消雪化着。
从内黄亡命逃到滑县的高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