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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明月几时有

杨孟晗站在秦淮河边的夕阳里,观察了许久;基本可以确定,自己穿越的地点大致就是这个位置。

虽然秦淮河兀自从蛮荒缓缓流淌到现在,但自明朝以后,城里的这一段河岸线,走向变化不大。对着舫船的“芍药居”,也和自己穿越前与方学姐喝酒的餐厅位置重叠。只是在身前那个时代,秦淮河的灯光夜景是这个时代不可想象的。哪怕是朱自清先生笔下的《灯影桨声里的秦淮河》,那是民国版的,虽然也点缀了些近代文明的一些特色;但毕竟多了些喧闹与嘈杂,与后世的靓丽夜景不可同日而语。

眼下的秦淮夜景,则完全是田园牧歌式的原生态风情了。晚霞里炊烟袅袅升起,倦鸟归林;运货的船家们也纷纷靠岸系泊,夜航是很少见的;已经有隔壁的一两艏心急的舫船出发了,远远飘来丝竹之声。这个时代节奏是缓慢的,是宁静、闲适的;大部分市民太阳一落山就进入梦乡,和乡下农民兄弟的作息时间,没有太大差异。虽然有商家还开着门脸,但总体打烊还是比较早的。

夜生活只属于一帮为数不多的有钱有闲的富家公子哥儿。或者,也有南来北往的生意人的交际应酬、迎来送往......

杨孟晗有些贪婪地看着眼前的秦淮河景,他知道,看一眼少一眼;眼前的秦淮河景,在历史上太平军攻占后就几成绝响;等湘军夺回来,江宁人口已十不存一,几十年都没能恢复元气。后来国民政府虽然短暂地建都此地,但紧跟而来的抗日金陵大屠杀,让这座城市再次坠入深渊。

比它命运更惨的是它的姊妹城市扬州,十里繁华扬州梦,自太平天国后,彻彻底底地变成了江湖传说。

当初七、八的半月牙儿悄悄爬上枝头,陈昊之他们联袂而来。老鸨秦妈妈有些过于殷勤的急急迎出来。嗯,在秦淮河边经营舫船,多少有些背景;而且上次他们几个一看就是外地来的,恐怕秦妈妈当时没太上心;没想到后来落水的,竟然是巡抚公子;估计秦妈妈没悄悄卷了细软跑路,已经算是胆子肥的了。

秦妈妈说是妈妈级的,其实年龄也就三十上下,在后世是属于花信少妇行列的,比老板娘还要年轻些,也更漂亮些。

还是上了上次要的那个中型舫船,舫船是两层的,二楼正厅是招待客人的地方。秦妈妈一路挽着杨孟晗的胳膊一路半拥着上了二楼。整个舫船灯火通明,在这宁静幽暗的河面显得特别惹眼。

反正人不多,杨孟晗他们就只占了两个条桌,迎着船头坐了;座次相互推让好久,最后杨孟晗说,大家同窗,还是按序齿来吧,于是,陈子恒、凌幼樵坐中间,杨孟晗、何卓人分坐在两侧。表演者是顺着船头坐的;如果客人多,两侧还可以加位置。

等众人坐定,班头在船首招杆上挂起一串红灯笼,长长地吆喝一声:开~船~啰~~

霎时楼下一阵水响,解缆,用竹篙撑开船头,待行到深水后,听到船尾缓缓的摇橹声,舫船像一个移动的花房,缓缓向下游飘流而去......

这年头,舫船还是比较斯文地玩情调的,喝酒听歌,吃东西倒在其次,吃的东西以各种荤素点心为主。

主要节目是看小乐队表演,有几个小女孩伴舞;整个表演团队十来个人的样子;如果算上后台做饭的、搞船的、打杂的,整条船忙上忙下的人,不会少于二十人;也难怪花费不便宜。

而且,由于在船上,还不能玩大酒楼的套路;在一个包厢唱几首歌拿了赏钱就可以转场去别的包厢。船上一晚上这二十几个人的收入,包括船资,就看这一波客人的花费和打赏。

唱歌的还是依依姑娘,还兼着琵琶手;后面有四个伴奏的,其她人也就是偶尔唱一段合唱和声部分。可能是看着在座的诸位是读书人吧,很少唱俚曲小调,一般只唱唐诗宋词规制的曲牌。唐诗宋词虽然浩如烟海,但本质上都是歌词;《诗经》也是。只是这些曲谱后来大多散逸了,没有传承下来;也有不少演变后融入到戏曲里,例如《蝶恋花》与京剧西皮流水调就很有渊源,黄梅戏《天仙配》七仙女群舞的那几幕就是七绝调。当然,融合的最多的是《昆曲》,因为它传承于宋杂剧,而宋杂剧就是在诗词曲调基础上演化来的。

曲牌调的话,宋词也就几十种,主流的还要少些;唐诗只有五绝调、七绝调、五律调、七律调、短歌行、长歌行等寥寥几种。

中国传统文人虽然对写诗填词情有独钟,但好像对曲调的创作热情不大;唐朝以前尚有专门编制的宫廷乐府,等到宋朝与士大夫共天下后,乐府没了,宫里只剩下几个会吹仪式礼乐的老少太监;搞得喜欢流行音乐的宋徽宗不得不钻地道。曲调的创作变成了纯民间行为,变成了不登大雅之堂的纯民间行为。

而且,受演奏乐器形制单一的制约,曲牌调的曲风变化跨度也不大;对听过数千首各种现代中外歌曲的杨孟晗来说,听了一会,觉得兴趣缺缺。就好比现代人听京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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