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六十一、翁家来客  潮声月影谁与归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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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边,“行”又有几人做出什么花来;老夫观幼鸣之行,已非常人能及;这练兵之道,可是胡服骑射乎?

杨孟晗:唔,固亭公,相差不远矣,此师法古人而不拘于古人,时迁境移,小子以为,也可称之为“师夷长技以制夷”。

翁心佑沉思良久:好一个“师夷长技以制夷”,得此一句,老夫不虚沪上此行也。唔,幼鸣以为中华之学,在西夷之下乎?

杨孟晗:幼鸣未曾细细思之,也许各有所长吧;然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小子只以“中学为体、西学为用”为宗,行知行合一之事。

中学为体、西学为用,翁心佑还在咂摸其中意味呐;一时没开腔。

润淼从舅在边上忍不住插话:这小子,学问驳杂得很,法家、兵家、农家、墨家还有西洋家,哈,包括经世之道,都有涉及,还有自己心得,做实事之手法花活,常人难及。以前怕小子干出离经叛道的事来;而今一句“中学为体、西学为用”,万变不离其宗,境界确实比我等高了,也让我放心了......

实际上,今天这一番忽悠,是说给边上那个未来状元翁同龢听的,将来的清流代表啊;清流,天天道德文章,干不成什么事,给你添乱,一个顶仨;用这一席话安抚一下,让他们不要太紧张,用放大镜盯着自己,天天挑毛病;让自己的力量成长,有一个充裕的时间和空间。如果能够搂草打兔子,把清流们也带沟里去,也跟着鼓吹“中学为体、西学为用”、“师夷长技以制夷”之类的,杨孟晗就更赚到了,偷着乐了。

翁心佑自言自语几声后,道:幼鸣这做学问之道,倒像是师法古儒,兼容并蓄;对宋儒理学有些窥破了、看轻了?

杨孟晗:小子这是,手中有剑,心中无剑。

翁心佑:哦,此话怎讲?

杨孟晗:学了十几年儒学,儒学已深入骨髓,条条框框太多,束缚拘泥太多;忘掉他,才能有新学问进脑子里来;这叫心中无剑,方可让剑法更上一层楼。

润淼从舅:幼鸣这是顿悟了,一僧一钵,入世修行了。

翁心佑:怪不得幼鸣学问如此之好,却对科举兴趣缺缺,原来是得大自在了;鄙理学之桎梏,若圣人问学老聃之行,以躬亲践行而求真学问,行万里路,上下求索。一心向学,视以宋儒理学为基的科举俗事为无物。唔,此真儒也,往日必成一派学问大家。

杨孟晗是真心考不了,本来是惴惴不安、心有戚戚焉;让他们这么一解读,也觉得自己似乎貌似形象很高大上了。

大家交流得很开心,方子詹招呼大家入席,菜肴也办得很丰盛。大家都是亲戚,酒席上很热闹,就杨孟晗那几句话,还时不时地冒出几句妙语,说几句感悟;都是读书人,掉起书袋来,也自有一番风趣。

饭后,大家坐着聊天,方家表嫂还亲自出面,给客人冲了三道茶。

翁心佑调笑道:没想到,幼鸣对茶艺一道还这般讲究。

杨孟晗摸摸鼻子:我这是看西人拿着中国茶叶,胡乱喝一气;心中不忿,整出来,调理调理西人的。

翁心佑一乐:呵呵,西人粗鄙,幼鸣弄些雅致的门道来,羞臊羞臊他们,也是出一口闷气;路子对头,往后我等也若幼鸣这般,让此法大行其道,让粗鄙西人无地自容,好好......

润淼从舅:幼鸣做事,知己知彼;吴道台也算善于与西人打交道的,但失之过于纵容隐忍,倒是幼鸣连消带打,应付起来花头更多些。

翁心佑郑重地对着杨家兄弟一抱拳:翁杨两家两辈子的交情,客气话不多说,翁家这次记住了。

杨孟晗:固亭公无需客气,小子还有一事,要拜托固亭公呐。

翁心佑:哦,幼鸣但讲无妨。

杨孟晗:我中华乃瓷器、丝绸之国,然西人格物之道进步神速;而今,瓷器之道已胜出我帮,除古瓷外,新瓷再无出洋矣。丝绸外销也一日衰过一日,只能以生丝换银子;长此以往,恐非好事,当未雨绸缪才好。

翁心佑:幼鸣细细跟老夫分说分说......

杨孟晗:西人做事,有其独到之处;从种桑、制蚕种、喂养护理、缫丝、织布、印染、制衣,各环节皆有读书人潜心研究,总结推广,产业链日益增强。而我国,散在各家各户,即使有些窍门,也敝帚自珍。再持续下去,生丝也会有卖不出去的一日。

翁心佑:幼鸣是想让老夫找几个人,研究种桑养蚕、织绸制衣之道乎?

杨孟晗:是,他日若有所成,于国于家,善莫大焉。

翁心佑沉吟许久:我翁家读书人不少,科举一途终究太难,成功能有几人;多数人不成,也就半废了。如此也好,挑几个搞这行,也是一条出路。如若像幼鸣说的这般,倒是一件功德。

郑重其事的一拱手:这事,翁家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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