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孟晗:什么事呀,不是要紧事吧。
二哥孟曦:不算急事,但也蛮重要的;瑞臻公要出山了,来沪上在师范学院当首席国学教授。
杨孟晗有点没反应过来,瑞臻公六十多了吧,嗯,快七十了,比恩师莲舫公还大五六岁呐;谁这么闲的没事,把许大年纪的凌家老太公请出山了,都在家乡隐居田园十来年了吧。
杨孟曦:是父亲和翁尚书的主意。上次翁叔平的那篇文章,在定远也蛮轰动的,方家自然赞不绝口;瑞臻公也对你那句“师法古人而不拘于古”很是赞同,对几个小辈能有这番见识,也是老怀大慰,还开心地在家中后园赏月饮酒,写了好几首诗。
杨孟晗还是蒙,心说:二阿哥唉,拜托侬把话讲讲清楚好勿好;这两件事不搭架嘛。
杨孟晗笑笑地说:还不是因为上一次京中舆论风潮嘛,稍稍放点话风,就引来群情汹汹;后来父亲觉得,什么事都让年轻人放在风口浪尖上不太好。就假称此学说为瑞臻公、莲舫公回归田园后,采菊东篱时,相互印证学问,渐有所得所悟;历经十余年,面壁苦思,慎独冥想,慢慢破壁而出,才有的这个学说思想;你不过是一直侍奉在侧、秉承此学的开山大弟子而已;新学派创立者为瑞臻公、莲舫公。也专门写了一封长信,细细地给瑞臻公分说了。
这是不是有点不厚道,拿老人家做挡箭牌,折腾老长辈,不太好吧。
杨孟曦:凌家凌幼樵父亲这辈人,人才寥寥,也就几个秀才撑场面,文名不显。幼樵这一辈特别出挑的也不多,虽然年轻的读书人不少,秀才、童生也有一大串,好像眼下举人还没一个。凌老太公心中也是郁郁的,有苦说不出。但自凌幼樵、凌蔚樵入了巡防旅,就混得风生水起,一步一个台阶,上升得很快;凌家未来的期望就寄托在此二人身上,凌家自然要百般呵护。家父写信和瑞臻公一说,出来给儿孙小辈挡挡风雨,瑞臻公自然当仁不让,欣然从命;一把老骨头了,反而无所畏惧。还和在家守孝的方家兄弟好好商量了好几回,既然莲舫公也是学派祖师爷之一,那这新学派也算方家家学了,方家自然而然也要加入这个学派;寿字淮诗定文章,这定文章本来就以方家为翘楚,方家三兄弟文笔都是最好的,才气也没得说;方家一进来,嗯嗯,这下,新学派声势就更大了。
呵呵,看这架势,原本子虚乌有的江东新学派,这还要假戏真做,弄假成真了?
也好,反正杨孟晗有没那个闲工夫,有几个笔杆子,摇旗呐喊,狂喷口水鼓与呼,吸引吸引火力,分散分散注意力,对自己、对一干小兄弟们,也是好事;少了好多潜在的麻烦。
对呀,堂堂的硕果仅存的榜眼老太公,一生向学,弄出个新思想新学派来,别人也信呐。
在沪上大旗一竖,开山收徒,开门讲学,必定吸引众多学子,风闻景从。呵呵,人头一多,乌泱泱的,朝庭都拦不住。
下回再有人说,以“中学为体、西学为用”做考题;即使有人反对,也是举人之间的互殴互掐、相爱相杀了;成新旧学派间的学术之争、门户之争了,朝庭也不好出手了......
这翁尚书、老父亲在背后化影无形、推波助澜的功夫,杨孟晗服气了。
自己还是太年轻了,就知道硬着头皮往前冲;要是没有长辈在后面,使的这些化绵千掌、太极功夫,恐怕御史清流早就弹章满天飞了。说不定钦差早凶巴巴地打上门;把这帮不知深浅、胡乱呱噪的后生仔们,一起锁拿了,送到满洲,饮风尝雪啃窝头了。
等回到沪上,已是八月初了,进入仲秋时节了,天高云淡,鸿雁南飞了。
自己还没见过面的准老婆,方家妹妹就快要来了!
长得漂不漂亮呐?最好比姐姐长得还要靓些,是不是吭。自己好期待喔!
真是天凉好个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