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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众叛亲离的刘丽川下

刘丽川也没让徐耀出去住,就在有原来文庙,改头换面后的大元帅府住下。中午,也没让其他人陪着,估计他有话,要跟徐耀单独说道说道。

就两个人,也就上了四五样小炒家加几个凉菜,温了一壶黄酒,两人边吃边聊。

刘丽川看着,有点情绪不高,尤其是听到徐耀跟大家说的,潘起亮不看好他,独自带着百龙会的骨干跑路了;这糟心事,像一个闷拳,重重地夯在他的胸口上。

潘起亮啊,潘起亮,是我刘丽川一路扶持上来的小兄弟呀,没我刘丽川,你小子能有今日?就是想走,你也该跟大哥我说一声呀,大不了大家一起跑路呀!潘小禁子,你个没良心的杂碎!你个生儿子木有小唧唧的白眼狼!

更让人生气的是,你张汉宾,你个衰宾仔,你是广府人好不好?让你过去,是让你当监军的,你个衰仔竟然跟着一起跑了?你个死扑街、合家铲......

默默地对酌了几杯后,徐耀是试探着问道:大元帅......

刘丽川摆摆手:徐兄,见笑了,真是螺蛳壳里做道场;这大元帅,徐兄还是别叫了;唔,回到以前吧,我还叫你耀哥,你叫我阿源吧。

徐耀:嗯,呵呵,阿源,我怎么觉得,胡建仔和你这边,还是两张皮啊,两不沾嘛。

刘丽川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对还是错;起初吧,觉得上海一县,不可能立足长久;与太平天国合流,才是生存之道;于是,就在太平天国老早从广东派来的联络使者鼓动下,打了太平天国的旗号。可是,自我立了这个太平天国旗号后,几个胡建仔就一声不吭地,在点春堂新设了小刀会总坛;虽然两头都没公开说,已经各自分开单过;但实际上现在,只能说是抱团取暖的友军了,也可以说成一条绳子上拴着的两个蚂蚱;互不统属,有事只能协商着来了。

徐耀没接话,只是无声地和刘丽川碰了一下杯。

刘丽川一口把杯中酒给闷下去了,长出口气,又叹了口气:分道扬镳是迟早的事,只是不知道是那一天罢了;到时候,能够不互相动刀子,就是非常仁义了。

徐耀:以前,你说话,他们还是听的呀?

刘丽川:以前,官面上我有关系;鬼佬那边,也基本相信我;他们不听也得听。现在一扯旗造反,倒反而坏事了。连鬼佬都避着我们了,买办也躲着我们了;我手下的兵,还没胡建仔能打能拼;他们觉得腰杆子粗了,不听我的,也在情理之中。

徐耀:也是,几个帮派说好一起起事,但到后来,还是各管各家的帮派事务;都是各揣心思,各唱各调的;下面人,也是只听自己帮主的;长此以往,什么事都做不成。

刘丽川:你是沪上本地人,你恐怕不知道的;南边,说闽南话的、客家话的、广府话的,互相看不顺眼;嗯,我们说广府话的,和他们矛盾要小些;但说闽南话的和说客家话的,到一起就打;嗯,在老家也打。所以,耀哥,不是我阿源不会做人,不是我阿源没容人的雅量;把说闽南话的和说客家话的,捏到一起,真的好难的呀。

徐耀:李绍熙好像是嘉应帮吧?

刘丽川:嘉应帮在沪上人少力弱,又跟胡建仔最不对眼;要是反水,他们肯定走在前面,跑得最快的;嗯,耀哥,别打他们主意;我们是兄弟,我没想好之前,哥哥你就千万别再添乱了;嗯,已经够乱的了。唉,实际上,你去找,也无所谓;也都各怀心思了,现在勉强听招呼的,还就老三合会一帮香山乡亲们;其他人,就没一个敢指望的了。嗯,耀哥,你还是等几天,我再好好想想......

徐耀:阿源,这个可能容不得你,给你大把时间,让你思前想后,三思后行了;说不定巡防师几天后就动手了;朝庭催得很急,关乎到洋人,关乎到关税吔。大清朝现在就指着这点关税过日子呐。

刘丽川:耀哥,你觉得上海我们能守多久?

徐耀:阿源,我私下问过我侄女周秀英;她说,如果不顾忌城中伤亡的话,大炮放开了轰炸,能顶住一天,算你们本事大。她还说,巡防师打和上海差不多大的坤甸城,就花了一上午的时间;打三发时,红毛躲在比上海城墙厚实很多的炮垒里,也就大半天,一天都没顶下来。

刘丽川闷闷地又灌下去一大杯酒,不过,借酒消愁愁更愁喔;嗯,酒入愁肠,也是愁更愁;这时节,左顾右盼,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岂止一个愁字了得。

刘丽川:一步错,步步错啊;我好好的生意做着,响当当的“义兴公司”开着,我哪根筋搭错了,听那帮胡建仔讲鬼话、讲大话,起事反清复明坐江山。他们闹事,我大不了往租界里一躲,几天不就过去了吗?从香山老家出来,这些年,也不容易的;有今天的局面,有自己的辛苦,也有恰逢其会的机缘;为什么还人心不足蛇吞象,生生的把这些年攒下来的家业,一朝毁了!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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