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何桂清,自己是个没胆鬼,前线都不敢来,挑别人的不是,倒是一套一套的;按他这说法,杨家要被抄家灭族好几回了。
要不是有上海海外贸易,哪来的银子、粮食、弹药,供给江南、江北两大营?
听说这何大人十八岁就中进士了,也算是神童唉,不会这点浅显的道理,都不懂吧?
要是心里明镜似的,还当歪嘴和尚,那就是人品问题了。
杨孟晗:父亲,朝庭是什么态度?
老父亲轻叹一声:目前没有态度;只是廷寄了某人弹章的节略,让为父自辩。也许,至少是借机敲打敲打杨家,杨家这一年多,太得意了;唉......
是的,我大清只需要任劳任怨的老黄牛,被挤奶挤血,都必须表现得心甘情愿,感激涕零;否则,就是大不敬,是图谋不轨,是要坏我大清花花江山。
杨孟晗:父亲,果不其然,我杨家在镇江,稍稍露点实力,就有人盯上了;看来,曾国藩曾伯涵大人,心理很坚韧啊,都让人搓揉了一年多了,依然故我,岿然不动啊。
老父亲闻言一笑,拿手指点了点杨孟晗:小猴崽子,绕着弯说父亲不够深沉,是吧;其实,前面这些还不算什么。最厉害的是后来的折子,某人说杨家,大言欺君,谎报战功;对长毛俘虏竟然一放了之。
这话说的,难道这些被裹挟的民众,真要统统杀头?是呐,曾国藩后来抓到就是统统杀了,估计也是被这些人逼的。
不过,后来还是被人骂呀,还送了个“曾剃头”的雅号。
这就有点左右不是了;放了,你跳脚地骂;杀了,你更天天骂!
所有在前面干活的,都让你骂得一无是处;升官不看谁功劳大,就看谁会骂人会咬人。嗯,在后面笑呵呵地,搬个小板凳看戏的湖人,智商看来没毛病嘛!挺会玩的嘛!也难怪这些包衣奴才们,天天捧臭脚嘛!
还像吃臭豆腐一样,隔好几代了,还有人惦记着嘛!
老父亲摇摇头:最让人恶心的是,何桂清后面又上书,说杨家与洋人勾结,狼狈为奸,贩卖人口,把国人骗去境外,为奴为婢;还迫害国内合法卖药的商家,无故抄家,所得财物皆不知去向,悉数贪墨。
嘿嘿,这何大嘴,果然敢说!什么都敢乱说!
在他眼里,我们杨家在江苏,就没干一件好事,简直就是祸国殃民了!
这已经不是正常的就事论事,表达不同观点;这是鸡蛋里挑骨头,是要把杨家打翻在地,再踏上一万只脚了!
这是你死我活的节奏了!
什么时候,杨家和他结了这么大仇涅?
杨孟晗:父亲,除掉他在江苏做了短短不到一年的学政,其他时间,咱家和他,没有什么交接吧?
老父亲:几乎没什么交接,这人自视甚高,不是很好打交道;为父只是在几次酒宴上,和他碰过几面;应该说,也没有什么龉龃。
杨孟晗:那就令人奇怪了,官场不是讲究和光同尘吗?尤其是这个焦头烂额对付长毛的时刻。
老父亲叹口气:这是我大清一个不成文的潜规则了;凡军功卓著的汉人,皇帝必然不待见;如果还手握重兵,皇帝觉都睡不好。自然有一批体贴上意的朝庭忠犬,猩猩然,上来撕咬;本朝例子太多了,不胜枚举。嗯,最后,往往得便宜最大的,不是在战场浴血奋战的领军之人,而是撕咬的最卖力的朝庭忠犬。
好嘛,满人这套路都玩了两百年了,还在玩!
他们不会自信到除掉耍横唬人外,连智商也比汉人高吧?
是的呐,犬儒们天天在告诉大家,所有的我大清皇帝,都是英明神武的,没毛病挑的,比汉人皇帝好多了;所以呐,中国皇帝吧,最好是要进口的;哪怕进口东北深山老林里的,也比咱中原的强;可不能让他走了!
谎话说千遍,在北方,真有不少汉人信了。
当然,不知道这话,是这些犬儒们的心里话呐;还是湖人们借着他们的嘴巴说出来的;这真心没人知道了......
说出来了,可能觉得好受些;老父亲后来看到杨孟晗面有愠色,还反过来安慰杨孟晗。
老父亲:晗儿,也不用太忧心,不管怎么讲,现在还没到“狡兔死、走狗烹”的时候,兔子现在还活蹦乱跳的呐;目前,杨家还是安全的;不要为这些事太烦心,一切有为父呐,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
杨孟曦:实在到最后不行了,就此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大不了一家老小卷铺盖下南洋,去大夏国当草头王嘛。反正三弟早就给咱家留后路了,没什么好怕的!
二阿哥这话,倒是把老父亲彻底劝安心了;是呐,杨家现在已经不是谁都可以任意搓揉了。合得来就相互搭把手,合不来就一拍两散。
等到把老父亲送回去安寝,兄弟俩又走了一会。杨孟晗一路走一路想着,老父亲虽然老于世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