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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六章、先手棋

看来,初出茅庐的方子聪,过于文青、过于烂漫的性格,还是有些不知道这人世间的波云诡谲、人心险恶。也是,他聪明是聪明,只要有兴趣了,学什么领悟得都挺快;但是,情商实在是一般般;家教太好了,打小就是个温良恭谦让的儒家小君子了,对人几乎没有防范之心,就熟悉“孔融让梨”这个套路了;整个人,就是个天真浪漫的,很阳光的大男孩。

嗯,也难怪,他本就是家里兄弟姐妹中,最小的一个;家境一直又较为优越,很多事情,打小也不用他操心;整天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没心没肺、自由自在的;画个画啊,写首诗啊,为赋新诗强说愁的;对人世间的这些人心隔肚皮的事儿,他真的没经历过,一点都不知道,脑袋里也没概念啊。

人总要在吃亏之后,在冰冷的残酷现实跟前,碰得头破血流之后,才会慢慢成熟起来的;成长过程,谁都躲不过这一段。眼下,有些事,还真一时指望不上他会想得那么长远,考虑得那么周到。

嗯,杨孟晗仔细思量过后,也就没再和子聪生说什么;干脆自己来了,自己准备出手布局了;下几手先手棋,那是必须的。

在方子聪领着这一干人,第二天启程,去考察九江市场,并顺便爬爬庐山,乘着秋高气爽,登高望远的时候;杨孟晗在湖口县,把方子詹、凌幼樵、何卓人几位叫来,开了一个小型碰头会;一起来商议商议,布置布置。

嗯,这即将飞来的这乌黑乌黑的“二鸦”,这“夜猫子进宅”即将来临了;总不能这么干瞪眼看着呀,该出手时还得出手呀。

杨孟晗:嗯,诸位,咸丰六年,我大清依然还是多事之秋;甚至是,久病沉疴,久治不愈,光景一年不如一年。从年头开始,到现在,就没有一刻能够消停。嗯,刚收到一个准确的坏消息;上个月,广府那边,因为“亚罗号”事件,我大清广府绿营和英国佬远东舰队,在珠江之上,已经打起来了;而且,英国军舰炮击广州城,并一度冲进城里,抢劫了总督府。按照国际惯例,两国实际已经处于交战状态。嗯,这场战事,就是那个劳什子英国强硬派公使,搅屎棍子包令,处心积虑,刻意挑起来的。

方子詹:嗯,幼鸣,四九城那边一些人,这两百年来,是有点坐井观天,自高自大,搞习惯了。但是,脑子再不太好使,也不会这么没脑子吧?他们一向还蛮贼的呀?这个时候,国内天灾人祸,经年累月不息,都早就乱成一锅粥了;日子都是有今天没明天的,都不知道明天早晨起来,太阳还能不能照常升起。嗯哼,这当口,这个节骨眼上,还有闲心,在珠江之上,和英国佬发生武装冲突?而且,就是他两广总督叶名琛大人那边,应付当地的各种民乱,就已经十分吃力了,左支右绌了呀;哪还有精力,和西洋鬼佬打仗?况且,两家的武器也不在一个级别上呀,有技术代差的;就是两广没有民乱,能够全力应付外夷袭扰,也根本没得打呀?这个,十几年前,旗大爷们,就应该晓得了呀?

杨孟晗:谁知道呐,英国佬一心要进广州城做生意、要修约、要增加开放口岸、要外交使节进京长年驻节并觐见大万岁;嗯,觐见时不按番邦来朝,不五体投地下跪的那种。法国佬、美国佬也跟在后面起哄架秧子,要求也大致差不多;嗯,法国佬对传教,还要更执着一些,附带条件更多一些。

凌幼樵:这旗大爷们,心理特征也挺怪的;咋对万邦来朝,就这么讲究,咬定青山不放松呐。比我们中国人的汉人朝庭,还讲究好多好多。实际上,中华历史上,也没谁规定,外使来朝,一定要跪的呀。如果说有,也就是朱元璋那个老先生,书读得少,穷苦农民得天下,才有这个执念。之前的列朝列代,没这么粗俗吧?

何卓人:缺什么才馋什么呗,蛮人得天之幸,有机会小族临大国,最怕人家不服;于是乎,被征服者一定要跪下来唱征服,也一定要留这种“金钱鼠尾”的小辫子。嗯,尔等不是嫌俺们发型难看嘛,嫌咱土、嫌咱野蛮吗,在背后闲话那么多;特么的,统统跟咱们一样,都留这唯一发型,都给我剃个秃脑门;哼哼,还敢笑?咋的,我恶心不死你等汉人!

方子詹:蛮人当国,最怕汉人说他不是正统;这个心理痼疾,心理阴影,由来已久。所以,他们一定要把自己当成不是蛮夷,且坚决不是蛮夷;当然,也不能把汉人捧上天;于是,这就有点尴尬了。为了显示自己是正统,还要显示自己比汉人还要汉人。于是乎,就抱着四书五经,寻章摘句,做出各种对他们有利的解读;当然,长此以往,他们对儒学的解读,要多僵化就有多僵化;嗯,为着我大清再活五百年,只能是儒学理论僵尸化。其实,蛮人的很多逻辑,他们自己到后来,都绕不明白了。嗯,当然,他们也不断地塞进来私货;嗯,汉语发音,就让他们搅得一塌糊涂了;孔老夫子教书育人的“周雅言”,连很多儒生都不知道了,是吧?

何卓人:明朝汉官话口音,以淮泗口音为基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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