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这个如此诡异的女子,果然是泗水郡的郡主?
可是,想象之中,郡主出行,哪里是这个样子?哪个不是八抬大轿、前呼后拥,敲锣开道,庶民跪拜,县官奉迎。可是,这个女子,彻头彻尾害怕人家看见她,畏畏缩缩的呆在轿子里,况且轿子还是莫塞租来,被她死皮赖脸坐上去。
莫塞想,即使这女子,是悄悄逃出来闲游寻开心的郡主,那三个亭卒所在的亭衙,与泗水相去甚远,郡主又不是郡衙里的郡官,不过问政事,不是每个公人都有机会认识她。
就是他们的亭老来了,也未必认识郡主,除非是与郡衙打过交道,与郡衙有来往的县衙里的县令,或者县令的属官萧何,也许会认识她。
不过,也只是也许而已。
那个亭卒揭开布帘时,并不听见他问女子什么话,也没听见女子对他说什么话,他为何就不由自主的在地上跪下,惶惶恐恐的口呼郡主千岁呢?
对了,女子身上可能有验牌,应该是黄金铸造的那种验牌。
大概皇家的人,他们的身上都有金铸的验牌,那么这位郡主自然也就不例外了。
莫塞回头朝马轿里道:“喂!那个郡主什么的,你是什么时候又爬到了轿子上,一声不吭的让我驾乘拉你行了个几十里?”
“你既然称自己是郡主,身上可有皇家验牌?你没有验牌时,自然就不是什么郡主,冒充郡主可是死罪,我要把你拿到附近的亭衙里去。”
“呵呵,你还真的有本事,我没有验牌,又怎的呢?去就去,谁怕谁?”
又说,“你问这个干什么?我一个尊贵的郡主,坐上你的轿子,与你一路同行,难道不是你脸上的光彩?”
莫塞抖动马缰,马轿又缓缓地朝前走,道:“你像鬼一样,如此来无影去无踪,不要吓死我便罢,还谈什么脸上光彩。你男人此时应该还在沛县县城找你,你理该去沛县县城找他才是,刚才你说去什么中阳里,你不会是我走到哪里,你就跟到哪里吧?”
“呵呵!你这吃了豹子胆的捕蛇人,”女子在轿子里笑道:“你还真的猜对了,我是不要去找我那位王爷了,孽缘也是缘,姻缘也是缘,阴差阳错也是缘,你败坏了一位郡主的名节,又收郡主那么贵重的礼物,难道就想一走了之?”
莫塞勒马停车,生气的道:“天下居然有你这种强词夺理的女子,多谢你一番好意,我不是什么王公贵族,只是可惜我莫塞消受不起,我的妻子姝姗此时性命攸关,生死不明,我没有时间与你厮耗,请你现在马上下车,该去哪里去哪里,没有人阻拦得了你。别耽搁了我去中阳里的时间。”
女子道:“谁个死皮赖脸要跟你了,你也不自己思量思量,你个卑微到什么地步的人,不要以为自己会捕蛇,而且捕的是交到朝廷里去的犄角蛇,就认为自己有多么了不起,你呀,压根还不如一个耕田耙地的士伍。”
“我是要回沛县,不过是要搭你的顺风车罢了。别在那里自作多情!“
莫塞反唇相讥:“我看你也不是什么郡主,不过冒充郡主身份来戏弄我罢了;是郡主时,自然拿出你的验牌来。”
“哪里有郡主孤身一人,还跟一个陌生男人,不分白天夜晚,如此来回折腾几百里,没有一个随从护送?或者是在郡里偷鸡摸狗,事情败露,被那丈夫王公抛弃,想找个男人胡乱嫁了,再没有脸做什么郡主。”
女子在轿子里尖叫起来:“你这死捕蛇的,拿了人家的黄金叉子,倒要拿言语取笑人家,罢了,罢了,驾车赶路要紧,到了岔道口时,将我那叉子还了我,我自己去沛县县城,你自己回你那中阳里。”
她在轿子里狠狠的道:“就让你在那山卡拉里,捕一辈子的犄角蛇吧……”
说完,竟然在马轿里不住的啼哭起来。
一路无话,马轿狂奔起来,大道上腾起的灰尘,足以让路人赶快避之不及。
路上,又有亭卒查验验牌,莫塞验牌也不拿出来,口里道:“查什么查,这是郡主的马轿!”亭卒揭开布帘看了,也是诚惶诚恐道:“请郡主千岁慢行,多有打扰!”
这样,马轿一路畅通无阻。
莫塞这时候,也认为女子就是泗水郡郡主,没有什么怀疑了。
近黄昏时分,莫塞感觉自己肚胀难忍,下了马,对女子道:“我要去树林里方便,马轿在路上,没有栓绳的树木,你得下了轿子,我把马牵到有栓绳的地方。”
女子道:“你去自己去就行,自己拉屎拉尿,还要一个人陪同不成?”
莫塞笑道:“让郡主陪同我这卑微的人拉屎拉尿,确实是有一些委屈了。可是,把马轿留在大路上,马匹如果受惊,惊惶起来,不知把郡主拉到哪里去。这里山高谷深,若是马轿陷落悬崖,我莫塞就成了大秦第一罪人。”
女子下了马轿,一手提着裙摆,扭着腰,随莫塞到了树林边上,见莫塞栓了马缰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