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塞把柴禾拢做了一堆,火烧得很旺,把周围都照亮了,专等女子回来。过了一会,听见树林子里有飞禽翅膀扑打的声音,还有几声“咕咕”的叫声,从黑暗里窜出一只长尾巴的山鸡,冲到了火堆边,一头栽下,头伸到火堆里去了,紧跟着,女子也从黑暗里窜出来,手里提着一只野物,莫塞一看,也是一只扭断了脖子的山鸡。
莫塞喜出望外,问扑到火堆里的山鸡是怎么回事。女子笑道:“那是我从树林子里丢过来的,没吓着你吧?”
莫塞点头,于是两个人把两只山鸡放血拔毛、开膛破肚,用树枝穿了,在火堆上翻烤。
一会,周围便是鸡肉的香味缭绕。
美人,美食,那是极其诱惑男人的东西,只是差了酒。
没有酒也无碍,两个人吃得满嘴流油。
莫塞舔着手指头,问道:“你难道真的是泗水郡的郡主?”
女子道:“我自然不是泗水郡的郡主,我的郡在寿春,之前的郡没有县大,那时候,一个县分四个郡,属皇家公主的封邑,秦灭六国后,实行了郡县制,所以现在的郡又比县大。”莫塞不明白女子说的意思,说,“意思是你所说的郡主,不是现在的郡主,而是秦始皇刚刚灭了六国时的郡主,那时候的郡,只是一块封邑之地,那岂不是叫邑主,为什么叫郡主?”
女子道:“当然叫郡主,因为封邑的郡,不属于县衙所辖,而是皇家人员的领地,因此拥有邑地的人,也叫郡主,是一种封号……跟你怎么说不清楚呢?”
莫塞道:“如此说来,现在寿春已无郡域,你这个郡主的身份名存实亡了?”
女子道:“我是扶苏的世女,自秦二世赐死扶苏后,牵累六亲,扶苏一脉几乎斩杀绝净,我被迫离开寿春,四处漂泊,躲避抓捕,才会没落于此,你道我是吃饱了撑的,逢人便胡说八道吗?”
莫塞又问:“既然如此,为什么在道路上,那些亭卒见了你,还要下跪放行?”
女子便从兜里掏出一块金牌来,给莫塞看,道:“他们见了郡主的验牌,怎么知道是此时的郡主还是彼时的郡主呢?他们跪下来,让路放行,岂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莫塞权当相信了她,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女子道:“我叫寿姬,是扶苏世属孙女,如果你觉得叫我做郡主,现在已经不合时宜的话,那以后就叫我寿姬好了。”
莫塞感叹道:“真的是造物弄人啊!你一定非常愤恨现在的秦二世吧?”寿姬反问:“你说呢?”
两个人吃了东西,寿姬就要拢干草,想在火堆旁铺婚床,与莫塞结连理,做夫妻,莫塞心想,这郡主性子颇急,只怕今天晚上逃不过她的魔爪,又无词可以推辞,只能拖一时算一时,道:“何须如此费劲铺草做床,树林中毒虫出没,马轿里又能阻风挡雨,还能遮羞,倒不如去马轿里安全。”
寿姬好似晃然大悟,喜道:“太喜欢你了,顾不得多想。对啊!走,到马轿里去吧!”她四周看了一下,在草丛里摘了一束野花,叫莫塞拿着,刨土盖了火堆,抓着莫塞的胳膊,朝大路的方向扭扭捏捏的走去。
“马还是你拴着的地方,此时应该还在,咱们这就去了。”身子软软的帖着莫塞的腰,也着实让莫塞热血沸腾,只是一想到姝姗的安危,头脑便冷静了许多。
那时候,东夷一带地广人稀,虎狼出没,莫塞想,从莫塞开始假装如厕,到逃跑坠崖,女子救他,又寻食物,时间已过了几个时辰,轿子可能还在,马匹肯定已入虎狼之口了,此时一去,见那撕咬的场景,想来,女子再不会有那与他苟且的心思。
万一女子执着,一门心思要做事,莫塞是个男人,男人不从时,女子又能奈何?
莫塞心渐定了,道:“我想,这么长时间,马匹和轿子还会安然无恙?”
寿姬低声道:“就是虎狼把马匹吃了,只要轿子还在,与我们何碍?我们此时需要的,只是一台轿子罢了!”
两个人帖着身子走了一会,果然到了莫塞原来拴马的地方,月光下,见马匹原封不动的拴在那里,轿子也没有被路人偷去,莫塞不知是喜还是忧,竟然迈不了脚步前去,站在那里,如一尊雕像,望着马轿发呆,任寿姬怎么拉他,他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寿姬见莫塞不肯上前,知道他不愿,忽然跪下来,两只手箍着莫塞的双腿哭道:“我知道你嫌弃我是一个有夫之妇,所以我如此殷勤于你,你也无动于衷。其实,我的夫家早在多年前被胡亥一党所杀。我之所以从县衙的窗口里出来,自然另有隐情,现在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
“其实凤头里也无村子,一切都是我道法的幻化。只有你背上的金叉,是真实的存在,我做这些,都是为了你……”
莫塞有些惊骇,问:“为了我?我与你原本素不相识,难道你不是这个世间的人?”
寿姬道:“我当然是人,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