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院子,天还不冷,乔氏身上已经穿上了夹袄。
乔氏到了太太院子,老爷和太太才吃过早饭,在院子里打理花草。
“父亲安!母亲安!”
老爷回头,看着眼前的人不相信自己眼睛,使劲眨眨眼仔细一看,心头的怒火冲天。
太太只一眼就红了眼圈。
“怎么就过来了?不是让你歇着吗?昨儿大夫开的方子可是管用了。”
“管用,母亲,这不今儿精神多了,想着许久不曾给父亲、母亲请安了,今儿就过来了。”
“哎,好孩子,好孩子。翠儿,快搬把椅子来,坐在这儿,这会儿太阳不毒,晒着舒服。可是吃了早饭?”
“谢谢母亲关心,吃过了。”
“好孩子,若是缺什么打发人过来说一声。好好养着,你还年轻,缓过来就好了。”
太太一看这孩子,就想起自己的木兰,如果木兰还在,作为母亲绝不会眼看女儿成这个样子。心底里,太太对乔氏是有些愧疚的。
乔氏淡淡的笑着,最后一次感受来自婆家人的关怀。
乔氏只坐了十来分钟,便提出自己许久没有回娘家了,想去回去看看。太太心里是不愿意的,怕亲家看了如今的乔氏,两家人会有嫌隙。又一想,曼妮说乔氏有心病,这自古心病还须心药医,回去也好,亲娘劝慰几句,比婆婆说多少句都管用。于是,吩咐管家备了礼,嘱咐乔氏早去早回。
太太没有想到,乔氏这一去再也没有踏进耿府一步。
当天下午,乔氏的父母来了,是为了离婚而来。面对乔家的指责,老爷、太太无言以对,只能赔礼。乔家人的目的明确,耿家人心有愧疚,所以只能被动的听着,希望挽回,无奈乔家态度坚决。
最后,老爷只能提出问问不散的意思。乔家父亲冷冷的说:“不必,他的态度早就明了,耿爷就不必替他遮掩了。”
乔家人走了,老爷吐了血。
几天后,乔氏家派人来搬嫁妆,可笑的是乔氏的嫁妆竟少了许多,面对乔家来人,柳姨娘淡淡的说:“是她自个儿乐意贴补的。”
乔家来的是个精明能干的婆子,瞧着柳姨娘平静无波,理所当然的木讷脸,冷笑一声。
“去,把耿家的当家太太叫来,让她来说说这耿府的脸有多大?让我们乔家的姑娘贴补着过日子,若是耿府穷的没饭吃了,我乔家倒是不介意赏口饭,明儿就让人敲锣打鼓给耿家送馒头来。”
菊花心头一紧,看一眼柳姨娘。柳姨娘微微低着头,面色不变。淡淡的说:“说的也是,这府里原本就不是我一个姨娘能做主的。想请太太去请好了。”
耿家最后是陪着笑脸把乔氏的嫁妆补齐了,管家又亲自送到耿府大门口。只因老爷说了:“丢不起那人。”
乔家人走了以后,太太搭着翠儿的手走进柳姨娘的院子。柳姨娘跪在佛堂里,菊花想要进去通报一声,被太太拦住。太太示意翠儿推开门,直接走了进去。
太太冷眼看着柳姨娘,冷笑一声说:“整日里跪在佛前,也不怕污了佛祖的眼。”
柳姨娘动都没动,面不改色的睁开眼睛,看着太太,依旧是那副木讷平静的脸,委屈求全的眼神。
“别一副谁都欠你的样子,老爷以前就没看上,如今怕是见了会恶心。”
柳姨娘脸色一变,依旧没动。
“当初难道不是仗着自个儿那张脸好看,抱着在老爷眼前得脸的心思?别做那立牌坊的事,一副龌龊的心思,偏要装作冰清玉洁的样儿,以为旁人都眼瞎。如今觉得儿子出息了,底气足了,装不下去了?如果让你儿子知道当年你那心思,不知道你那脸往哪儿搁?”
柳姨娘脸色苍白,颓然的坐在蒲团上。
“既然诚心悔过,就别出去了,好好在佛祖面前清理清理吧。也别想着见这个那个的,没得坏了我耿家的家风。”
柳姨娘脸色灰败。
乔氏坐在曾经的闺房里,伸手轻轻抚摸着离婚证书。
既以二心不同,难归一意,快会及诸亲,各还本道。愿娘子相离之后,重梳婵鬓,美扫娥眉,巧呈窈窕之姿,选聘高官之主。解怨释结,更莫相憎。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乔氏仰起头,不想流泪,但那泪珠根本控制不住。
乔氏流着泪笑着,低语:“一别两宽,各生欢喜,从此你我便是陌路,我乔云卿愿此生不见。”
离婚后的不散依然没有回耿府住,也没有去看柳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