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子抬眼看向街面,除了一身短打的穷苦人,但凡穿着长袍的男人,这季节可不都是浅色。
眼下正是盛夏,浅色长袍是最没有特异性的特征,也不知这三个蠢货脑子里想什么?断章取义就是用来形容他们的吧。
雅子不动声色极有耐心的看着三人折腾。等把裁缝铺的流水账本拿出来,三人更是无风都凌乱。类似的浅色长袍光这一家从开春到现在,做了几百件,这要一件一件查下去,不死也脱层皮。这他妈谁嘴贱,说耿轻寒进了裁缝铺。
三人互相看一眼,偏偏负责盯着耿轻寒的人都没来。三人心中暗骂:你们他妈的倒是嘴一秃噜,那耿大翻译即使做一件浅色长袍,又能咋滴?难不成还真能勒死酒井?话有又说回来了,日本人精贼精贼的,那耿大翻译跟日本人好的像亲兄弟似的,到头来日本人还是不信他。没出事派人盯着,出了事头一个就疑心。难,真难,给日本人做事,不留点心眼子不行,啥时候送了命死的都不明白。
从裁缝铺里出来,刘探长好心提醒雅子:“雅子小姐,耿先生在酒井课长出事的前两天,正好取走了一件浅色长袍。”
雅子淡淡的看着前方,面无表情的说:“如果刘探长怀疑耿轻寒,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当然,如果刘探长希望我回避,也可以。”
“雅子小姐多虑了,酒井是日本人,又是特高课的人。雅子小姐能够参与案件的调查再好不过。”
雅子面色淡淡的,仿若根本不在意。
“刘探长,照这么查下去,想抓住凶手根本不可能。我觉得这条线不对,我们应该换一个角度。”
“雅子小姐有何高见?”
“凶手的逃逸路线正如之前推断的,从窗口攀上房檐上的椽子。茶楼坐北朝南,西面一排全是商铺,凶手不会选择朝西跑。东面紧邻金楼,金楼旁便是一条马路。凶手选择从东面逃跑的可能性更大。当时天色尚早,一个身穿浅色长袍的男人在房顶上极速奔跑,一定有人看到。”
“雅子小姐的想法不错,凡是做过的总会留下痕迹。但难度有些大,这里地处繁华闹市,人来人往,流动性很大。想要找到目击证人难上加难。”
雅子冷笑一声说:“那就让整条街的人陪葬。”
雅子踩着皮靴趾高气扬的上车,从车窗看着刘探长,冷声说:“以刘探长的聪明我相信,凶手很快就会被绳之以法。”
说完雅子一脚油门,扬长而去,独留刘探长一人一脸阴沉。
雅子开车直接去了官署,冷静淡定的走进武田太郎的办公室。
武田太郎听见脚步声抬起头。
“酒井事件有何进展?”
“那三个中国人愚蠢至极,不但跟丢了人,甚至连被跟踪人的相貌都不曾看清楚。今日去了裁缝铺,他们更是不能确定浅色长袍的具体花色。”
“我要的是结果。”
“对不起哥哥,雅子无能,酒井事件的真凶还没有找到。不过,有新情况?”
“哦,新情况。”
“是。之前推断凶手逃跑路线经过勘查,可以确定。当时天色尚早,一定有人看见凶手。我想刘探长会找到目击证人的,毕竟比起整条街的人来说,凶手只有一个。”
武田太郎满意的点点头:“做的很好。如果找不到凶手,就用一条街的人给酒井课长陪葬。”
“还有更重要的发现。瘸腿马玉现身的那几天,耿轻寒在一家老字号裁缝铺定做了一件浅色长袍。颜色和花纹与瘸腿马玉每次出现穿的浅色长袍极为接近。酒井课长出事前两天,耿轻寒取走了这件浅色长袍。”
武田太郎猛的起身,绕过办公桌,走到雅子面前。
“这是真的?”
“是。据酒井课长的线人交代,耿轻寒在瘸腿马玉现身的那几天去过裁缝铺。今天刘探长直接拿着耿轻寒的相片,裁缝铺里的人指认,的确是耿轻寒。”
武田太郎眯眯眼:“酒井出事的时候,耿轻寒在哪里?”
“在家。”
武田太郎看着雅子,目光冰凉。雅子面不改色,继续说:“酒井课长出事的时候耿轻寒的确没有出门,但这并说明这件事与他没有关系。耿轻寒为什么瞒着我做一件浅色长袍?我从来没有见过耿轻寒定做的浅色长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