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这回怕是不走了。”
“爷,大少爷除了随身带着一小包,没带任何行李。”
“傻了吧?出门在外这么多年,这回家怎么着也得给家人带些个礼物,奉天的土仪特产,这府里老老少少,虽不多但也不能少。那小子从小就是个有成算的,我估摸着大宗的行李人带着费力,跟车来的。”
两人说话间,门外响起耿二和轻寒的声音。
“大少爷。”
“耿叔,父亲可在?”
“回大少爷,老爷在。”
“老爷,大少爷来了。”
老爷眉头一扬,坐直身子,正经的回话:“进来。”
老福子赶紧请安告退,极有眼色的关上门,低声跟耿二招呼一声。
书房里,轻寒请安后,老爷少有的板着脸,一双与轻寒极相似的眼睛紧盯着轻寒。
“这些年在奉天,一直跟日本人打交道?”
轻寒坐在榻的另一侧,耿二送上一杯温凉的茶水。
父亲抬抬眉,这是打算长谈?
轻寒的确有长谈的打算。
于是,耿二绷着脸守在院子里,轻寒和父亲在屋子里,话题一打开,再也停不下。
七年的时间弹指一挥间,挑挑捡捡,竟然也絮叨了几个钟头。
轻寒话音一落,老爷就皱着眉头问:“回来的如此急迫,出了什么事?”
轻寒抬抬眉,父亲依旧如当年一般敏感。
轻寒摇摇头说:“一个月前,日本军部的特派员携带绝密文件,途径奉天抵达北平,肯定和这次调动有关系。”
“无觅是打算一直跟着日本人?”
轻寒低垂眼眸,神色莫名,这问题该如何回答?
“父亲,我与太郎乃至交好友,如今,日本势大,耿府想要回到祖上的荣光,倒可以借势。”
老爷斜着眼看看轻寒,竟然有些看不透。
冷冷的一笑,又恢复了慵懒,斜靠在榻上,一手拄着炕桌撑着身体,懒懒散散的问:“这不是主要的,直说吧。”
轻寒抬起低垂的眼眸,扫了父亲一眼,低声说:“父亲,此番回来,不知何时又要动,儿子想趁一这段时间解决终身大事。”
老爷嗖的一下坐直,盯着轻寒道:“你想娶妻?娶谁?奉天人还是北平人?你母亲知道吗?”
“日本人。”
“什么!”
老爷手里的折扇啪嗒一声掉在地上,老爷目光复杂的看着轻寒,半晌,幽声低语:“你这是想干什么?”
轻寒淡淡的一笑:“是太郎的妹妹,武田家的庶女。”
老爷皱着眉头苦思,终于想起那个跟在云子身后的小透明。
“我以为无觅更中意张扬的云子。”
“雅子更适合娶回来做妻。”
老爷仔细想想点头说:“虽有些小气,上不了台面,倒也适合无觅。我听说日本女人皆以夫为天,那个雅子我记得甚是胆小怯懦,眉眼虽不如姐姐云子明艳,但也清秀,配我儿也算勉强。这是那个武田太郎的意思?”
轻寒抬起眼睛看着老爷:“父亲不反对?”
老爷笑笑说:“娶妻的是无觅,娶谁不娶谁,无觅自有无觅的道理,为父信你。”
轻寒幽深的眸子闪过激动,语气略略提高:“父亲知我,儿子谢父亲。”
老爷不经意的摆摆手说:“你还没说是谁的主意?”
轻寒冷冷的一笑说:“我要说我们是两情相悦,父亲可信?”
老爷噗嗤一声笑了,戏谑的看着儿子说:“两情相悦?当年无觅写信回来,口口声声说耿二家的丫头是挚爱,这才几天的功夫?那丫头尸骨未寒,怕是还没走到奈何桥呢,无觅就移情别恋了?为父不信。”
说起槐花,轻寒眼底的伤痛一涌而起,撕心裂肺的痛瞬间袭来。轻寒抬手压住胸口,隔着薄薄的衬衣抚摸胸前的玉佩。
轻寒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睁开眼睛时,眼底一片清明坚定。
“父亲,儿子的婚事有劳父亲。”
老爷沉吟片刻说:“无觅是想大办?”
“是,大办。”
“你母亲那里可曾说过?”
“还不曾。”
“你想好了怎么说?”
“母亲想要抱孙的心情胜过一切。”
老爷笑了,点点头:“无觅说的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