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起身告辞时,轻寒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翌日,云子亲自打电话邀请轻寒去特高课。
特高课今日要用马中医的法子撬开王同义的嘴。
云子特意请轻寒前往观摩。
轻寒和云子并肩走过阴暗血腥的长廊,进了刑讯室。
北平城的风真是邪门儿,今儿又遇故人。
马中医看见轻寒站起身,伸出手,阴沉沉的笑着说:“耿大少爷别来无恙?”
轻寒伸手握住马中医的手,淡淡的一笑,声音也淡淡的:“马大夫别来无恙!”
“拖耿大少爷的福,还活着。”
马中医这话说的,怎么就拖耿大少爷的福了。王处长和云子饶有兴趣的看着两人。
无奈两人脸上都没有一丝不适,轻寒脸上甚至露出一丝微笑:“为了活的更好,不是吗?”
马中医笑了,阴冷的笑声让所有人感觉很不舒服,马中医依旧身形消瘦,面色灰暗,声音阴冷冰凉:“耿大少爷总是这么务实。”
“彼此彼此!”
两人没有营养的寒暄了几句,王处长便说:“开始吧。”
云子和轻寒坐在桌子后,王处长站在一边,马中医上前走到刑架前。
马中医慢条斯理的拿出那套银针,阴冷的目光滑过王同义清瘦的身体,惨白的脸。
一声不吭的马中医突然出手,一根银针扎在王同义的头上,很快又下一根,然后马中医开始捻针。
随着马中医的手指不断来回捻搓,王同义的脸色越来越惨白。马中医的脸在明明灭灭的灯光下狰狞恐怖,此时的王同义早已浑身抖成筛糠,豆大的汗珠子噼里啪啦。
“啊……”
突然王同义大叫一声,马中医惊的一下子起了针,并用手试了试,感觉到有微弱的呼吸才放下心。
此时,马中医才仔细看着王同义,这是怎样的一个人?
此前的王处长有多大希望,这会儿就有多大的失望。气急败坏的吼:“怎么没开口?你不是说就没有你撬不开的嘴吗?”
马中医掏出帕子擦擦额头上的汗,艰涩的开口:“王处长又不是没见识过。万事都有例外,他就是那个例外。”
第一次出手就失败,王处长有点怀疑马中医的能力了,怀疑就赤裸裸的写在脸上。
马中医心里也急,这日本人要是觉得自己没用,能直接给崩了。马中医眼珠子一转,低声附在王处长耳边说了几句。
王处长眼睛一亮,悄悄瞅着一眼云子。
自始至终云子没说一句话,,这会儿和轻寒并肩往外走,只留下一道背影。
轻寒回到宪兵队的办公室,一直在想马中医这个人。
马中医性格阴冷,心性冷淡,当初就很难与人相处。据说,马中医是地道的北平人,是世代相传的中医世家出身,马中医不是嫡子,马中医是妾生子。但马中医天性聪慧,敏而好学,祖父与父亲都十分喜欢,曾想培养马中医为马氏家族的传人,无奈嫡庶有别,在残酷的家族斗争中,马中医的娘去了,是自杀的,为了保全马中医。马中医大病一场后,性格变得孤僻阴冷,离开了自己的家,独自闯荡,无意中被国民政府特务组北平站的头头看上,成为北平站的特务。
马中医不喜与人交流,做事向来独来独往,为人淡漠,已过而立之年,却未婚配。之前轻寒并未见过马中医,第一批投诚名单里没有。今儿突然就冒出来,轻寒眉头紧蹙,国民政府的情报机构就跟筛子一样。
倒是王同义令人意外,何少那边一直未传话,不是自己人,那就是国民政府的人。
轻寒叹口气,铮铮铁骨的汉子。
下班后,轻寒先去接了雅子,再回家。
一路上,雅子看着轻寒的脸色。
“轻寒哥哥,见到那位故人了?”
“嗯,的确是故人,多年未见。”
看着轻寒面色,雅子柔美的笑笑:“多年未见,姐姐和王处长想试探轻寒哥哥?”
轻寒低笑一声:“不必担心。”
进了门,轻寒当着雅子的面吩咐大管家。
“福伯,使个人去王家言语一声,就说他家寻了多年的小少爷,如今就在特高课的监狱里。”
福伯楞了:“王家?哪个王家?”
瞧着轻寒幽深的双眼,福伯肯定了自己的猜想,还真是二小姐嫁的那个王家。福伯气的,喘口气说:“他王家的人自个儿都不操心,咱耿府犯得着替他跑腿吗?”
“王家不仁,我耿府却不能不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