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寒进来,太太的眼睛看着儿子,目光急切,轻寒笑着说:“母亲,敏表哥就甭操心了,敏表哥有自己的想法,今儿与我谈了许久,思想成熟,考虑全面,您就放心吧。”
太太仔细看着轻寒,没看出儿子有什么异样,放松了下来,微微一笑说:“那就好,那就好。”
夜深了,太太的病房里来了人。
老爷穿着黑色的斗篷进了病房,轻寒和翠儿就悄悄退出病房。
太太愣愣的靠在床头上,瞧着老爷。昏暗的灯光下,老爷依旧俊逸清秀,儒雅温润。
老爷慢慢靠近床边,伸手握住太太的手,低声叫:“夫人。”
太太心中突然痛极了,太太想起年轻时的老爷,俊逸清秀,母亲悄悄告诉自己后,自己偷偷看过一眼,只一眼便喜欢上了,从此沉沦,失了自我。
太太突然哭了,泪水肆意,爱了一辈子的男人,与别人争了一辈子,如今自个儿要走了,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老爷慌了,手忙脚乱的掏出帕子,替太太轻轻擦拭泪珠。
太太倒是不好意思,抢过手帕自己胡乱的抹一把。
太太看着老爷,浅浅的笑了,费力的说:“来了。”
老爷轻声说:“夫人,你要好起来,你不在了,我怎么办?”
太太睁着泪眼看老爷,老爷又轻声说:“夫人,这辈子是我对不住你,如今我知道错了,你快点好起来,我就乐意瞧你生气的模样儿,好看。”
太太哭出了声,太太说:“才不,我有儿子,不稀罕你。”
老爷柔声笑道:“不稀罕了,那不行,你得稀罕我,我是你丈夫,是你爷们,你不稀罕我,稀罕谁?儿子,那也不行,没我哪来的儿子。”
老爷说着说着流了泪,声音哽咽。
太太笑了,太太无力的抬起手,老爷马上明白了太太的意思,老爷抓着太太的手,放在自己脸上,太太笑着说:“老爷也老了,别哭,不是你不好,是时间不对。老爷,开开心心过好余下的日子。”
“夫人。”
老爷握着太太的手,喃喃低语。
太太慢慢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老爷替太太掖好被子,静静坐在床边,目光一瞬不瞬,看着太太。
轻寒和翠儿轻轻走进来,轻寒低声说:“父亲,母亲睡了,回吧。”
老爷摇摇头,低声说:“你们去歇着吧,为父陪陪你母亲。”
轻寒轻轻退出去,石头问:“老爷啥时候走?”
“让父亲陪陪母亲吧。”
后半夜,老爷离开了病房。
翌日一早,小野院长查房之后叫轻寒去了办公室。
从小野办公室出来,轻寒脸色苍白,站在病房门口,久久未动。直到翠儿端着洗脸盘出来。
“大少爷。”
“翠姨,母亲今儿可以出院了,收拾收拾咱一会儿回家。”
翠姨没瞧出轻寒的异常,欢喜道:“我这就去。”
太太也觉得今儿精神好,被轻寒抱上车,一路瞧着北平城的风景回了家。
耿不散知道后冷哼一声,跟菊花唠叨:“我就说没事儿,就会整事儿,这不好好儿的。”
菊花不敢多话,试试温度说:“三少爷,喝药吧。”
老爷晌午才睡醒,得知太太回家,愣了片刻,脸色一变,抬脚就往太太院子里奔。
耿二拦不住,老爷说:“甭拦着我。”
老爷一路脚步急促,闯进太太的院子里。
太太院子里满是人,晴姨娘、西风、曼妮、大管家。老爷心里咯噔一下,难道连最后一面都见不着?
老爷进了屋子,轻寒和雅子陪在床边,雅子正劝太太:“母亲,您吃点吧。”
老爷松了口气,上前接过粥碗,自己先试试温度,觉得合适,放下碗,扶太太起身,雅子帮着扶起太太,靠在老爷身边。
老爷一小口一小口给太太喂粥。太太喝了四五口,就摇头。
老爷放下粥碗,端了清水让太太漱口。
老爷小心翼翼扶着太太躺下,轻声说:“夫人,你休息一会儿,我去洗漱一下。”
太太躺在床上,淡淡的笑了,闭上了眼睛,再也没有睁开。
老爷洗漱完,与轻寒走进来,老爷坐在床边,低声说:“夫人,药得了。”
太太没有答应,老爷低头看着太太,太太早已没有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