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马上,叫所有的工人上来。”
武田太郎这会儿才进来,山下替他撑着油布伞,即是顶着硕大的油布伞,武田太郎的衣服也湿了一半。
雨太大了,根本不是雨珠,而是小河般从天而淌。
面对轻寒的癫狂,武田太郎皱起眉头。
“无觅,你这是干什么?”
“这么大的雨,会塌方,下面的人根本没有机会逃生,没有机会。太郎,没有人,矿没用,帝国的利益会受损。”
监工轻蔑的说:“低贱的中国人,随时都会有,不过是些低廉的劳动力,何须担心。”
轻寒挥拳砸向监工,声嘶力竭的怒吼:“混蛋,你这是破坏圣战,蓄意破坏帝国的财富。”
武田太郎目光一闪,冷厉开口:“马上停工,以最快的速度撤离地下的工人。”
监工这才不情不愿的穿上雨衣,出去下达指令。
轻寒不放心,亲自跟上去,升降机一次又一次升起下降,矿下作业的工人一批又一批上来,轻寒就这样站在大雨中,浑身被雨水淋透,跟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最后一批工人刚看到头时,地下传来巨大的轰隆隆声响,塌方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轻寒愣了一下,立马跑过去大喊:“快,拉上来,拉上来。”
最后一批工人终于平安站在雨中,劫后余生的工人哭出了声,磅礴的大雨中,巨大的声响不断轰鸣,塌方似乎根本停不下来。
武田太郎也冒雨而立,无能为力,心痛不已。
胸中郁气难消,武田太郎扬手狠狠扇着监工,隔着哗哗的大雨,扇脸的“啪啪”声清脆响亮。
监工惊恐万状,一声不敢吭。
这时的轻寒已经平静,走到武田太郎身边,拉住武田太郎压根停不下来的手。
“太郎,一切尽在掌握中,只要人在,矿一定在。雨停了,天晴了,一切如故,帝国的利益不会受到损失。”
武田太郎阴冷冰凉的目光扫过监工,对着轻寒点点头。
雨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塌方的声音偶尔传来,如果雨不停,会有再次塌方的可能,武田太郎忧心忡忡。
再次塌方,塌方面积有多大,就不是轻寒关心的了,轻寒只关心工人的安全,那是同胞,那是抗战的后备力量。
如今他们看似麻木软弱,但轻寒相信,沉默,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毁灭。
轻寒有信心等那一天。
一行人冒着瓢泼大雨回到了司令部,这时的武田太郎也是落汤鸡,浑身湿透了。
大家只能都去打理自己,轻寒也回了家。
这场雨下了一夜一天,旁晚才堪堪停下。
轻寒喝过大管家福伯的爱心姜汤,睡了一觉,这会儿惬意的靠着榻上,随意的读着书。
石头敲门:“寒哥。”
“进来。”
“寒哥,那个粪霸来了。”
轻寒放下书,粪霸轻寒记得,可他从未上过门,今儿这是有急事儿。
轻寒说:“让他进来。”
粪霸穿着洗的干干净净的粗布衣裳,跟在石头身后,低眉顺眼的进来。
一进来就行大礼:“大少爷安!”
轻寒面目和善,忙说:“如今不兴这个,快起来。石头,上茶。”
粪霸惊着了,耿大少爷给自个儿上茶,吓死个人来。
“不,不用,大少爷,我……”
“嗯,坐下吧,有事儿慢慢说,不急。”
粪霸果然是有事儿来的。
北平治安军要打仗了,之前也拉出去过,就在附近的县、镇子,村子溜一圈,那都是平头老百姓,放一阵子空枪,抓几只鸡,踹几扇门,打几下老百姓,闹腾个鸡飞狗跳,灰头土脸的回来,还真没打死过人,别说跟正规部队遇上,就土匪都没遇到过。都是自导自演一番,拉出去,再拉回来。
真没打过仗。
可这回怕是来真的了。
北平治安军这回要打平西。
平西,那可是八路的地儿。
八路出了名的能打啊。
听说这回皇军下了死命令,一定要拿下平西。
那可是去打八路,打八路那不是直接去送死吗。
粪霸那个悔啊,自个儿的亲兄弟,亲侄儿,一下去俩,能回来吗?
粪霸不敢想,至于其他几人,对不住了,当初也是你们自个儿死乞白咧的要当兵,这回是送死,只能顾自个儿家的人。
对不住了,真要回不来,我家多烧点纸,下辈子托生成牛羊马都行,别托生成人,活着太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