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天下人还不知有西门庆。
那时,苏轼父子还在儋州雨如打浮萍。
那时,他李格非在京师官场还泯然于众。
那一日,因是苏轼弟子,少有人问津的他,却无端收到赵挺之的邀请。
正襟危坐中,赵挺之忽然提出了,想李清照嫁给赵明诚。
当时,李清照还未成年,李格非才以此为借口,搪塞推脱了过去。
之后,有了西门庆的出现,且与李清照二人两情相悦,又有恩师苏轼作保,成了一对,赵家这事就只得不了了之。
原本李格非早已忘到脑后,谁成想,西门庆固然受伤,又被朝中众臣联手打压。
李格非竟又想起了这件事来。
“李老弟,为兄府上这茶,可还和你口味?”
“尚书大人谦虚了,您这茶,乃是不可多得的绝品,今日有幸喝到,实乃格非之幸也!”
“哈哈哈,合口味便好,李老弟若是喜欢,我让他们包上半斤,给老弟带上。”
“如此,格非多谢尚书大人馈赠了!”
“唉?什么尚书大人,这又不是朝堂,李老弟何须见外啊?叫我一声赵老哥便好。”
“那,格非便逾越了,赵老哥!”
李格非坐在椅子上,较忙拱手,赵挺之的态度,让他微微放下了心。
“哈哈哈,这才对嘛!老弟你可是稀客,不知,今日前来,有何贵干呐?”
寒暄过后,赵挺之率先言入正题,李格非反倒有些难以启齿了。
他这次前来,正是为了安排李清照的婚姻大事,想让女儿和赵挺之的公子赵明诚凑成一对,从而断绝了和西门庆的关系,也绝了女儿的念想。
只不过,作为女方长辈,主动上门已经有些掉价,更何况,如今李清照和西门庆的婚约尚在,当真不好开口。
若是对方有意刁难,或者反悔,事后传扬出去,他们老李家,一个姑娘许两家,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
不过,李格非想起方才赵明诚对自己的殷勤态度,心下稍安,这赵明诚明显依旧是钟情于自家女儿滴。
打定主意,又在心中默默权衡下措辞,李格非才开口道:
“唉,赵老哥,你了还记得数月前,你跟我提起过明诚与小女清照的事?”
“嗯……记得!当然记得!李老弟啊,不瞒你说,犬子明诚至今仍对令爱痴心不移啊。
可是,天公不作美,既然令爱以和西门庆有了婚约,唉,也只能怪明诚这孩子命苦。此事,咱们就别再提起了吧。”
赵挺之假模假式做出思考状,拿起茶盏喝了一口,衣袖遮住面容的同时,嘴角微微上扬。
此时此刻,李格非的来意,他已经猜出了个大概来。
“唉,提起此事,格非属实惭愧啊。不瞒赵老哥,小女与西门庆之间的婚约,小弟我实在是迫于无奈。
自始至终,我这心里都是坚持着自己的态度。怎奈当初恩师苏学士与端王殿下作保,小弟只能咬牙应下。
以至于这数月来,心中有愧,都不敢与赵老哥照面了,惭愧啊惭愧。”
李格非一手左右摇摆着,一脸的苦相。
“哦?竟有此事?唉,如此说来,那还当真怪不得老弟你了!老哥哥我理解这其中的苦楚,端王殿下和恩师出面,换作我,恐也无法拒绝啊。
老弟今日登门,是专为此事而来么?若是如此,大可不必,你老哥我,怎会是那不通情理之人呢?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今日咱们老哥儿俩把酒言欢,畅谈风月可好?”
赵挺之对于李格非的歉意,做出一副慷慨豁达,通情达理之态,似乎真的就没放在心上,还反过来出言劝慰。
李格非责任聪慧之人,细细一品味,便接茬说道:
“赵老哥,不瞒您说,小弟今日登门,除了致歉,还有事相商。
小弟只问你一句,如今,若是小女没有婚约在身,可还入的您这赵府?可还能与明诚……”
“若没婚约在身,当然可以!只是……如今说这些,不是晚了么?”
“不晚,不晚!不瞒您说,之前小弟就层想方设法毁了这婚约,怎奈怕拨了恩师的颜面。
如今,西门庆重伤,能否醒来,尚未可知。即便醒来,也难免落得残疾。
所以,小弟以为,可借此机会断了他们这婚约,也算给老哥,给明诚一个交代,也免得小女一生受苦啊。”
李格非说完,端起茶盏一饮而尽,不知是真的口渴难忍,还是借此掩饰心中尴尬。
“哦?李老弟此话当真?”
“当真!”
“嗯,你能如此考量,真是煞费苦心呐,只是不知老弟你是何打算呢?”
“这…小弟想,先去恩师那里说明情况,尽管他与西门庆相交莫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