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受牵着马,慢悠悠走到席间:“朝中诸卿为国操劳,各地诸侯为政一方,劳心劳力,朕亲自入山林猎了匹鹿,一同分食,聊表心意。”
诸侯大臣:“”
鹿?
这特么是马啊!
陛下你离席还没有一炷香的时间,哪来的入山林猎鹿?
这是能飞吗?
鲁雄仔细看了看,这马好像是西伯侯的,西伯侯虽然为纣王牵马,但为了表示身份,坐骑依旧同行。
而这匹马正是当时入朝歌时姬昌的坐骑,西岐与西戎有交流,良马有很多。
席间鸦雀无声,这是个什么操作?
好一阵,鲁雄才出言道:“陛下,那是马吧?应该是西伯侯的马。”
子受睁眼说胡话的功夫早就练出来了,一脸惊愕道:“马?这是鹿啊!朕刚从山林间猎来的鹿!”
他看了眼姬昌,这么巧,竟然是姬昌的马,这就更棒了。
姬昌沉默了,这匹马是十五年前犬戎首领所赠,乃千里马,十五年来,朝夕相伴,凡是出行,要么由这匹马拉车,要么直接乘坐这匹马。
他有一百个儿子,却也只有十几个儿子比这匹马更亲。
这一瞬间,姬昌觉得自己的呼吸有一些停顿。
他有些难以置信,又有些做贼心虚,纣王是看出了什么?
竟然要当着朝中公卿与南方诸侯,将他的马指认为野鹿,甚至扬言要杀了与朝臣分食。
那马甩起了尾巴。
子受厉声道:“这鹿好大的野性!竟敢在朕面前耀武扬威!”
群臣:“”
哪来的耀武扬威,就是甩了甩尾巴啊!
费仲吞吞吐吐地道:“臣臣觉着这陛下神威,这鹿,必是美味”
费仲都有些难以启齿,陛下竟然当着文武的面,指马为鹿,也就自己这种将身家性命全都托付给纣王的幸臣,才会捏着鼻子承认吧?
他有些怀念那个并不聪明的尤浑,如果尤浑还在,至少还有人附和自己。
子受静静等了一阵,没人附和费仲,朝中奸佞果然还是少了。
闻仲实在看不过眼,纣王怎么突然做出这种荒唐事,他出言道:“陛下,这鹿是陛下所获,但臣等已食足,这鹿定是吃不下的,不如放归山林,也好彰显陛下仁慈。”
众人心里一松,闻太师出言,承认是鹿,表明自己的忠心,然后将之放归山林,这应该是皆大欢喜的局面。
不然真将马给杀了吃,岂不是将西伯侯的尊严给吃了?
可子受却不肯善罢甘休,大商最缺的是什么?人才!
胶鬲都还没出言,没有试探出半分,怎么能停止?
他抬手一巴掌打在了马屁股上。
稍稍用上了点力,马疼痛难忍之下,抬起蹄子。
子受一把将马倒拉,翻倒在地厉声道:“这野鹿竟敢袭击朕,当诛!”
群臣具都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刚入朝不知纣王行事风格的丁策,更是将嘴巴张得老大,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一切!
还特么可以这样?
姬昌顿时觉得不妙,皱起眉头,整张老脸犹如老树盘根,本以为事情能善了,却发现,纣王横了心要干到底。
他发现自己想的太简单了,这次围猎本就是纣王谋划出威慑诸侯的计策,临末了,当然需要来一手狠的收尾。
无数的念头纷沓而来,姬昌觉得自己的心好累。
诸侯们面面相觑,胶鬲终于站了出来,他向来耿直,就事论事道:“陛下,这分明是西伯侯的马,在陛下一激下抬起了蹄子,何来刺驾之言?”
“西伯侯的马?”子受心里乐开了花,胶鬲站出来了,闻仲都承认是鹿,你胶鬲还说是西伯侯的马?这不是表明了挺姬昌吗!重用!
子受抿抿嘴,肃声道:“西伯侯,朕来问你,这鹿可是你的马?”
姬昌感到一阵屈辱,今日纣王是非要吃我的马啊!
那冰冷而又威严的声音在他耳畔萦绕,心底虽是不甘,却忍耐到极致,极顺从的道:“臣的坐骑尚在羑里,这是陛下在山林间猎的野鹿。”
子受背着手:“这就奇怪了,西伯侯本人尚且矢口否认,为何有人称这野鹿是他的坐骑?难道西伯侯老眼昏花,连自己的坐骑都认不出吗?”
群臣具是一呆,这挺有道理啊!
还没完,子受右手抽出太阿剑,左手一拳打下去,马鹿嘶鸣一声,挣扎幅度变小。
子受一脸冷然道:“西伯侯,见者有份,朕将宝剑借于你,先将这刺驾野鹿杀了,再分而食之!”
“”
在诸侯们看来,纣王更过分了,当着所有人的面,将西伯侯的坐骑指马为鹿还不够,更说要杀了吃,甚至还让西伯侯亲自下手!
退一万步